“這是幹什麼?你要把我背上去嗎?”
“神醫不習武,自然靠自己是飛不上去的。”林念道,“你放心,我們的動作很穩。”
成笙聞言露齒一笑。
“行啊,我也就享受一回‘任從風浪起,穩坐釣魚船’了。”
上頭的安岚沖着幾人打了個手勢,林念和蕭歌便先後施着輕功往他所在的位置飛去,成笙微微低下腦袋,似乎是不想看到高處底下的景象,他再一瞥成正,才發現那小子倒是睡得舒坦,随着蕭歌的動作一動一頓,他竟垂着腦袋,舒服地打起呼來。
白骨從天而降,卻像是特意繞開了四人,貼着他們的手臂直直落下,竟沒有砸到他們分毫。安岚伸着手等待他們,直到他們靠近時才往裡縮了縮挪開了位置。
“來!把手給我!”
成笙松了口氣,拱手道:“多謝。”
“不謝……”安岚有些尴尬地挪開了視線,轉向林念問道,“話說回來,剛剛在我們對面破開裂口的是你嗎?雖然很短促,但我還是看到了一陣劍氣。”
林念點頭道:“是我,但如果沒有你們之前的功勞,我是沒法突破的。你們是用什麼破開那道裂口的?”
“用我的探梅劍,探梅劍劍鋒帶毒,似乎也能夠克制花大嘴。”安岚把佩劍舉給林念查看,“這是李叔的師父鑄造的,他的技術,沒人敢信不過。”
林念好奇地打量了番外壁,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次,他們如願見到了一小絲的透氣縫隙。
許是花大嘴還沒來及關上這張嘴,不過也正是由于它的疏忽,他們才能有機可乘。
蕭歌注意到持續瑟縮的外壁,提醒道:“事不宜遲,有什麼法子都先試試再說。”
安岚點了點頭,第二張嘴并沒有被封死,這是他們離脫困機會距離最近的一次了。
然而這一次,卻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般輕松。
看似比内壁更薄的地方,卻更像是銅牆鐵壁,同樣的砍擊到了這一邊的效果大大減半。安岚在多次的揮砍中體力逐漸耗盡,可哪怕是蕭歌接過了他的職責也沒能将進展推進一些。外壁收縮下降的速度很快,還沒見到顯著的破壞便已經降落到了他們的頭頂。花大嘴體内的氧氣明顯有些枯竭,一直動作着的蕭歌不得不大口喘氣來維持自己的體力。
再這樣下去,他們不是被花大嘴吃掉,而是要在密閉空間裡被窒息而死了!
成笙抱着成正的腦袋跪坐在一旁,他盯着越來越靠近的青紫色痕迹突然冒出了一個或許會成功的點子。
他從衣襟裡掏出一小包白色的紙袋遞到蕭歌手上。
“這是‘歎見梅’,是現在市面上廣為流傳的毒藥。”成笙小喘着氣說道,“不知道那把帶毒的劍和這個毒藥混在一起使用能不能起到錦上添花的功效?”
“等等!”林念攔下他的手臂,“這樣也算是以毒攻毒?會不會對探梅劍有所損傷?”
安岚搖頭道:“我相信它不會的。蕭歌,試一試。”
蕭歌點了點頭,成笙則幫着他把紙袋解開。劍鋒在紙上迅速掠過,劍尖上挑起一些細散的粉末,探梅劍鋒上的毒素和“歎見梅”的毒藥合二為一,随着蕭歌又一次的揮砍,外壁上竟留下了帶有黑色的異常痕迹。這一次的裂口擴散比内壁的裂口更快、更大。腳下的白骨終于慢慢堆積到了他們的腳邊,窒息感也逐漸強烈,蕭歌最後憋足了一口氣,集中力量在自己右腕,幾下便破開了陽光和空氣,帶着衆人從花大嘴的包圍中闖了出來!
闊别已久的自然氣息一齊湧入,衆人都被這刺眼的眼光沖擊着眯了眼睛。他們互相攙扶着走遠了一些,等到終于适應了這樣的光線,才看到了枯萎了的花大嘴殘破地堆在草葉之上。内裡包圍的白骨都被翻了出來散落在四周,整個石壁群裡的景象詭異卻壯觀。
他們原本隻是花葬的見證者,卻沒想成為了花葬的泯滅人。
“這下村子裡就沒有花葬了吧……”林念首先想到了這一層,“我們是不是把他們的信仰弄沒了?”
“傳言花大嘴是‘永生’的。”成笙說道,“‘永生’的意思就是不死不滅,或許它們總有辦法養出一個新的花大嘴……隻是時間問題。”
蕭歌撫上身邊的草葉,它們的顔色似乎比一開始更為青翠蔥茏,沒了花大嘴汲取大部分的養分,它們終于像久逢甘霖般露出了等待已久的“笑容”。花大嘴的殘花敗葉下開始生長出新的小花骨朵,他們互相啃噬吞咬……當然也可以将其看作為“打架”,勝利的那一方将對方的花骨朵吞下,從而生長為更大的花骨朵,就這樣倒下一片又一片的花骨朵,那隻“常勝将軍”也越長越大,或許在不久之後便會吞噬掉“老花大嘴”的“屍體”,接任它的位置成為新的“王”。
當然,這一切還不足以震懾到林念衆人,真正讓他們吃驚和畏懼的,是那個站在花大嘴“屍體”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