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聞言卻并沒有暴怒，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朗。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香的，即便他已有十五位妻室，碰到與樓姑娘有關的事還是免不了如狼似虎地饑渴起來。而經由君離這麼“無意識”地一提，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自己手裡的确有一些赤砂的囤貨，要是作為見面禮全送給那位姑娘倒也不是不行。但赤砂的事又與那位大人有關，若是他在手底下搞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也不知道會不會惹那位大人生氣？

何大人這麼一猶豫，道是願意把心裡的想法支支吾吾地說出來了。

“其實……我手裡是有這麼一點兒……那個紅色的細砂的，但這些東西是另外一位大人托付我去尋找的，我若是随意送人，那不就等于是我毀約了嘛。”他握着拳頭砸向自己的大腿，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差不多已經将秘密全盤托出了。“我也很想送給那位姑娘，隻要能幫得上她的忙，要多少我都願意給的！”

林念順着他的話說下去道：“您說的另外一位大人是誰？莫非也是這城裡的富商？”

“哦不是的，他不是城裡人，隻是定居在這裡。”何大人不設防地說了出來。

林念又道：“既然不是城裡人又有什麼關系？你們無非就是金錢交易，你把東西送人，再找點等額的東西還給他就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難道你還要在他和樓姑娘之間猶豫不決嗎？”

“這不是件小事……”何大人有些緊張地同林念商量道，“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哎呀！我的妻室全是靠他才能奪來的，我若是毀了他的約，以後豈不是讨不到更多的老婆了？！”

林念不緊不慢地誘導他道：“可你最想要的是樓姑娘啊，不是嗎？”

“當然了，我是想要樓姑娘，但……”

一直沒有開口的吳蘭澤在這時說道：“你都找了她這麼多年了，現在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你眼前，你還要放她溜走？何大人，你是從商的，應該能算明白其中的利害吧。”

同為富豪家的吳蘭澤在這樣的場合說話就顯得更有份量一些，何大人一聽又問道：“吳小公子，你也這麼覺得啊？”

“當然。”吳蘭澤道，“我肯定支持你，勇敢追求所愛！”

“嘩啦”一聲，隔間的門被人推開，一直趴在門前聽人牆角的曼珠姿态優雅地走了過來，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被逐漸帶着走偏的何大人，在爆發前選擇了出手幹預。

“大人，您怎麼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心話呢？”

何大人不解地看着他道：“他們騙我？”

“也許他們隻是想讓您在商約上名聲掃地呢？”曼珠誘導道，“您看那裡可是有吳家的小公子在呢，萬一他半路截胡，搶走了本該屬于大人的金銀财寶，大人豈不是損失慘重，得不償失了。”

何大人連連點頭，似乎完全相信了曼珠的一套說辭。

曼珠咧開嘴巴一笑，道：“不如就讓我像往常一樣，測測他們的真假？”

何大人也不敢怠慢，當即就應下了。

夥計“貼心”地為林念和吳蘭澤搬來凳子，兩人雙雙落座，有些茫然看着曼珠踱步站定在他們面前。

曼珠先沖林念眨了眨眼，而後開口道：“看着我。”

林念和吳蘭澤配合地将眼神遞過去。

曼珠左手的熏香開始燃燒，那是林念在昏迷前最後聞到的香味。與此同時，曼珠右手所持的虎牙也開始在空中左右搖擺，它帶起的氣流讓它和熏香飄散的煙霧略顯同調。

“看着這顆虎牙。”曼珠提醒道，“我命令你們向我說出真話。”

不明所以的林念咽了咽口水，他不是害怕，隻是好奇曼珠還能耍出什麼樣的花頭。

“一——二——三——”

虎牙在空中大幅度搖晃了三下，被曼珠一下提起抓在了手中！

并未感覺到異常的林念有些迷茫地瞧着曼珠。

曼珠把香味湊近林念面前，盯着他的雙眸發問道：“你剛剛說的都是實話嗎？”

“是實話。”林念答道。

曼珠又問：“你是真的希望何大人能把那種紅色的細粉獻給苦苦找尋多年的樓姑娘？”

林念道：“當然。”

曼珠頗感奇怪地“咦”了一聲，停頓片刻後又問道：“你覺得何大人現在最應該怎麼做？”

林念道：“斷絕與那位大人的往來，一心撲在樓姑娘身上。”

曼珠問道：“為何？”

林念認真答道：“那就是何大人心中所想，求而不得最為珍貴。”

曼珠直起身時仍是有些困惑，他托着下巴看了林念一會兒，又把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君離，而君離低着頭盯住自己的腳尖，避開了與他視線相觸。

曼珠懷疑地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