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啊!”那男子大叫起來,“你是變态啊!聞什麼聞?!”
“你身上有味道!”蕭歌把住那人的臂膀道,“味道是從哪裡來的?”
“好你這小子!長得相貌堂堂、穿得有模有樣,竟是個出門就說别人身上熏臭的口無遮攔之人!真是沒有禮貌!”
“我沒說你臭!”蕭歌急道,“我說你香!你身上的香味是哪來的?!”
“香味……哦,是香囊啊……”男子一臉莫名地從衣兜裡拿出一個白色的香囊袋道,“進門的時候不是都發了嗎?”
君離彈奏的雙手停了下來。
就是這個!蕭歌在心裡呐喊,他們進來的時候可沒有人給過香囊啊!
他将香囊置于鼻子底下一陣猛吸,那股子頭暈目眩的感覺才稍微好了一點點。他又試圖将香囊湊到安岚的鼻子底下,安岚睡意朦胧地呆坐在一邊,看到蕭歌舉着什麼東西湊到自己面前便下意識地吸了幾口,沒幾下就立馬清醒了過來:“那香裡有毒!”
“什麼?有……有毒!什麼有毒?!”
沒了君離樂聲的遮擋,這句話在屋裡響起的效果宛若突然炸開的炮竹,驚得衆人從座位上猛然彈起,沒方向似的四處逃竄,原先平靜和諧的屋子裡頓時兵荒馬亂起來。
屋外聽到動靜的夥計抄着家夥跑進來,還沒好好地來上幾下,就被慌張的衆人推倒在地。那些還未燃燒殆盡的熏香被人幾腳踹翻踩得粉碎,但屋内的香氣卻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散去的。再加上這裡四面無窗,唯有進口被幾位維持秩序、實際又幫不上什麼忙的傻個子擋着,狹小空間裡的味道更是沒有散開的出路。
一時間,有香囊的趕緊掏出來狂吸,被搶走香囊的隻好又去搶别人的香囊,以此形成了一個沒有結果的惡性循環。
君離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坐在台上,他面色平靜地整理好身邊的樂器,仿佛一座雕像一樣俯視着台下的混亂。蕭歌在百忙中抽空掃了他一眼,隻覺這個人的表現異常奇怪。
不多時,一個身着紅色長衫的妖豔男子走了進來。
曼珠掀開紗巾走了進來,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經落荒而逃,隻剩寥寥數人和蕭歌與安岚留在了原地。他臉上的紅迹已被擦去,原本習慣赤足的雙腳此時也已穿上了長靴。
曼珠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群,微微擡起下巴向台上的君離招呼道:“喲,出狀況了啊?”
君離默默撇開了腦袋。
“還是老樣子,不、通、人、情。”曼珠在座位間晃蕩道,“我給你的香怎麼沒用?”
“用了。”君離冷冰冰地說道,“是你的香漏洞百出,這才被人抓住了把柄。”
“是哪個聰明蛋破解的?”曼珠在蕭歌和安岚之中來回打量,眼神十分玩味,“今兒到底是什麼千載難逢的好日子?好多事都是第一次發生。”
蕭歌回以一個兇狠的眼神,道:“你又是誰?另一個清倌?”
“你們是他們的朋友吧?看着也像。”曼珠不答反問,“雖然你們的處境也很糟糕,不過是不是要關心一下你們的朋友比較好?”
“他們怎麼了?”安岚沉下聲音問道。
“沒能識破我的熏香,昏過去了。”曼珠慢悠悠地評價道,“在這點上還是你們赢了,或許你們比較聰明些吧。”
蕭歌聞言大怒,但奈何佩劍不在手上也拘束了他的行動。對面的兩個人很危險——當生起這樣的意識時蕭歌立刻抓住了身旁的椅背,他不再僞裝平易近人的假面,嚴肅質問道:“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曼珠卻笑了起來:“果然人在緊張易怒的時候最容易松懈。”
“你什麼意思?”
“你們沒注意嗎?你手上的香囊跑去哪裡了?”
蕭歌安岚低頭一看,原本抓在手心裡的香囊竟不知什麼時候憑空消失了。
“在這兒哦~”曼珠将香囊的繩子繞在手指上晃蕩起來,那一圈一圈飛着的香囊在有些人眼中可是極度礙眼。“你們沒了香囊護身,很快就會被空氣中殘留的熏香影響到。”曼珠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重影開始出現在蕭歌的眼前,他被身旁的安岚一把拉住,後者咬着牙說道:“快走!我們先出去再說!”
蕭歌執着道:“不行,林念還在裡面……”
“我們得先到安全的地方……不然怎麼救他們?”
“可是……”
“别商量了,你們一個也走不了!”曼珠打斷道,他揮揮手招來夥計,想一擁而上直接把二人拿下。但想象之中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二人按在地上的畫面并沒有出現,蕭歌和安岚在其他人還沒有近身的時候就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你們最好别過來!”蕭歌将桌上殘留的吃食通通掃落到地上,舉起桌面将桌子腿朝向衆人防禦道:“我就算神志不清,對付你們這種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安岚也将一個椅凳高舉過頭頂,俨然一副誰敢走近就砸誰的氣勢!
“别小看我們!你們就算一起上也奈何不了我們!”
“你們不會天真地以為這隻是一種會讓人神志不清的熏香吧?”曼珠嗤笑道,“我原是龍吟鎮大名鼎鼎的制香師,怎麼會做出那樣劣質的東西?”
蕭歌突然就覺得手上的桌子又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