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看着書生苦笑了一下,他雖然是講着本應十分絕望的話語,但從他的語氣和神态來看,卻完全沒有放棄和認輸的意思呢。
林念道:“若按你所想猜測,這普通的幻覺為何對小孩子影響頗深?”
書生搖頭道:“我不知,但我從以前的書冊上讀到過,興許是小孩子身上真氣比較充足,容易看見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吧。”
“那些小孩子會經常來找你玩嗎?”
“會,我會給他們講一些名人怪誕,他們都喜歡聽。”
“會不會是因為同你較為親近,所以在影響你的同時,就也......”
“你是想說,這是由于親密程度太深而釀成的結果嗎?不用擔心,怎麼說我也不會因為這個生氣。”書生擺手道,“我也有考慮這些,但為時已晚,也沒什麼法子證實就是了。”
“沒關系,此路不通就換另一邊走。”林念道,“我也有些線索,或許能派上大用處。”
“您請說。”
“您認識樊姨嗎?”
“樊姨?認識,當然認識,她可是鎮上的焦點,是鎮上的大名人。”書生回憶道,“你們既然已經同她接觸過,那我猜大概你們對她也沒什麼好印象。其實,我剛到這裡的時候,樊姨還不像現在這般惡毒,那時候她心系鄰裡,和鎮上的大家關系都很和睦,甚至對初來此地的我也是關照有加。”
“真想象不出她以前的樣子。”蕭歌道,“現在隻留下咄咄逼人的姿态了。”
書生繼續道:“說起樊姨,她也是不簡單的角色。我說的不簡單可不是她耀武揚威地多麼不簡單,而是我自己覺得她應該是個挺有故事的人。那時我們關系還不錯,一次閑聊的時候,她左手臂上的繃帶沒有系緊,露出了好大一片燒傷的疤痕。我出于關心詢問,她隻說是燒飯下油鍋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可是那片疤痕又大又猙獰,她這樣解釋我雖心中存疑,但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就是那一次以後,我和樊姨、百姓們和樊姨之間好像總隐隐約約有了些隔閡,她對我們也多了些防範,沒有之前那麼親近了……”
蕭歌激動道:“傷疤?樊姨身上也有傷疤?!”
“别急。”林念按下他道:“其實我們一路走來也有一個黑衣人在阻礙我們,我偶然看見他的臉上也有燒傷留下的疤痕。”
“你覺得有關系?”
“他們是認識的。”林念肯定地說道,“樊姨在鎮上殺了人,她說她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個叫煜哥的人指使她做的。”
“煜哥……煜哥?”書生琢磨道,“老胡,你認識這号人嗎?”
胡苟急忙搖頭道:“沒聽過呀,也沒見樊姨和哪個男人走得近的。”
“可能不是佯蘋鎮上的人吧。”
“樊姨和黑衣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關系?他們為什麼要合起夥來這麼做?”蕭歌道,“還有……這共有的疤痕是不是事出有因?”
書生看着他道:“既然這麼說,我們可以從那個黑衣人入手。”
林念道:“怎麼做?”
“你說樊姨原先将這些孩子們綁去我的學堂是為了獻祭,我仔細想了想,沒準她真正的接頭人是那黑衣人,綁架孩子也可能是黑衣人要求的。我對樊姨還算有些了解,向不知名的東西供奉祭品這種事,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舉動。”書生輕輕将水杯擱置在台面上,又道:“你們都遇見他幾回了,說明他就有可能一路跟着你們。所以,若是想找出黑衣人,我倒是有一計,不妨可以試一試。”
書生繼續道:“假設今日就是他們要接頭的日子,但是顯然被你們這個‘意外’給打斷了,沒能如預計那樣進行下去。那麼什麼都沒得到的黑衣人這會兒肯定正焦頭爛額。你們不如就假裝成樊姨的樣子,将計就計,把原來的計劃繼續走下去。一來你們能将局面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裡,二來你們又能知曉黑衣人真正的目的,一舉兩得,大獲成功。”
蕭歌道:“可我們幾個都是男子,要如何假扮成一個女人?而且年齡也相差太多了。”
書生手握茶杯輕撫杯身,重新問道:“你們精通除祟之道?”
林念點頭道:“正是。”
“說來有些困難,我知道除祟各有各的方法,但是最常見的還是畫陣,你們可熟練此技?”
林念又點頭,道:“恰巧精通。”
“那真是太妙了。在繪制陣法的繪本中有一本禁書十分出名,此書名為《陣百道》,而在《陣百道》裡有一技恰好适用……”書生說到這兒又舉起杯子小抿了一口道,“取名為‘面靈訣’。”
林念眉頭緊鎖,自書生說出《陣百道》三個字後他就對此人多了絲防備。書生不會操控真氣,自然也沒有通路去接觸這個領域,可他似乎對除祟十分熟悉,甚至還知道那本已經被銷毀了十多年的禁書。
現如今對此書依舊戀戀不忘着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呢?
坐在他身旁的蕭歌沒能立刻察覺到林念逐漸渙散而開的思路,他隻是對書生提到的術法感到好奇,于是轉頭問道:“林念,‘面靈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