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經超出了我們能處理的範疇,大家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隻有找竹府來處理才最為穩妥。”樓姑娘着急地宣布道,“大賀......大賀他曾經于我有恩,我私心實在不希望他再遭此罪,如果蕭少爺和林公子有什麼好辦法的話……拜托你們一定要救救大賀!就算醒不過來,至少也要把濁靈從他身體裡趕出去!”
蕭歌聞言摸了幾下下巴,視線飄向林念詢問道:“怎麼辦?”
林念道:“聽上去像是魇夢靈。”
“魇夢靈?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點印象。”蕭歌道,“我聽說過……聽我爹說過一回。”
如果非要為濁靈的強弱或是對人們的危害性大小劃分一個可以理解的等級,那麼魇夢靈,大體可以劃分為高階濁靈的一類。不同于尋常的濁靈是經由一段時間、由一定程度的濁氣自然彙聚而成,魇夢靈是唯有通過繪制陣圖才會凝聚結成的靈體,更被認為是“喚靈”的一種典型,因而與傳統的濁靈相比有着更強的目的性。召喚這種濁靈需要施咒本人用本身作為引子,而所謂的引子通常是本人的血液。陣圖聚集起來的魇夢靈在進入對方的體内之後仍然可以受到施咒人的控制,也因此得有一個别名——“喚靈界中的傀儡之術”。
但魇夢靈不過是在對方做夢的時候加以搗亂,并且若是在撞邪者做夢時,施咒的人并沒有幹擾的欲望,那麼魇夢靈就不會自作主張地行動。換言之,這種術法實際就是隐藏在人體内的不安定因素,具體什麼時候爆發?會爆發成什麼樣的形式?唯有施咒人才可自由操控。
“我知道這種東西!”樓姑娘激動道,“靈漾城的說書茶館中最喜歡拿魇夢靈舉例子了!”
林念這才知曉了樓姑娘的來處,他驚訝道:“真的嗎?他是怎麼說的?”
樓姑娘道:“他說,魇夢靈還算不上是品質惡劣的‘喚靈術’,撞邪者早上醒來之後完全可以同平時一樣正常生活,隻要不做夢就察覺不到什麼異常。所以有人随便拿魇夢靈來放到熟悉之人的身上練練手也十分常見,因為它隻是一種‘開玩笑的術法’。”
“開玩笑?濁靈的事怎麼能用開玩笑來打發過去?”林念反感道,“從以往來看,被當作開玩笑而繪制的陣法,最終卻奪去他人性命的情況根本不在少數!與人體、與生命有關的術法,無論是好是壞,無論是出于何種‘高尚’的目的,就算是《陣百道》的開創者都不應該去觸碰!”
“我不知道他現在說的版本是怎樣的......”樓姑娘低下頭道,“從前我聽他說過很多次,在場所有人似乎都很認同他的觀點。還有人說要回去親手試試看,就是不知道他們的随口一說有沒有實現了……”
蕭歌看着樓姑娘的表情,不免也跟着有些悲傷。他們已經得出了大賀體内藏有魇夢靈的結論,到了這一步,似乎也沒法對樓姑娘說出“我們辦不到”這樣的洩氣話了。
可若是幫着解決煙花村的事,那林念想要追擊黑衣人的打算就得靠後才能實現了。
是救眼前的人,還是去抓遠方的人?
蕭歌猶豫不決,他覺得自己做不出選擇,無論選哪一邊,似乎總會讓另一邊失望。
于是他求救般地将視線投到了林念的身上,他本不覺得這懦弱的下意識行為會得到對方的回複,但沒想到林念直面迎上了他的視線,目光堅定地同他點了點頭。
蕭歌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或許他們二人的想法是想通的!
“好了好了,這麼聊着也沒用,還是得去親眼看看。”蕭歌挺直腰背做出決定道,“你們不是要找竹府嗎?現在竹府的人就在眼前,你們還在等什麼?晴姐,帶下路呗?”
“當然!就等你這一句話了!”晴姐潇灑一拍手,領着三人下了橋就向煙花村走去。“大賀就拜托你們了,等事兒辦成了,讓樓姑娘給你們做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