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房裡又磨蹭了半個多小時，牆上的挂鐘铛檔又響了一聲。窗外雞咯咯，鴨也嘎嘎的，從山上從草叢裡竹林下都聚攏了回家，叫着要吃。

林霧聽着雞鴨的催促聲，從陌生又洶湧的情欲裡恢複了點理智，他手扯着男人的發茬，咕哝：“哥，别弄了，我得煮飯了。”

胸口一陣刺痛，媽的，林霧在心裡罵髒話，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癢的。身上輕了，他還死狗一樣的躺着，頭發都是濕的。背上肯定紅了，因為在席子上磨蹭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沒做到最後，時間不合适，場合也不合适。

“行不行？不是要去煮飯。”站着整理衣服的人問。

林霧躺着把被卷到胸口的衣服拉好，随手拿床頭的小鏡子一照，嘴唇腫了，還有一圈紅。

“你躺着吧，我給你把飯煮上。”張楠說着長腿邁開，掀開門簾出去了。

林霧起來了又躺下了，想起他不知道家裡的米放哪裡，又起來。

出來的時候，煮飯的竈上煙冒出來了，林霧看他在那燒火，趕緊先出去喂雞喂鴨，不然一會全進屋了，到處拉屎還得掃。

天快黑之前，飯煮好了，雞鴨豬都喂了，田螺姑娘趕在他家人到家之前回去了。

廚房的燈光昏暗，家人還是發現了他輕微有點腫的嘴唇，林霧說是被蜜蜂蟄了，他們家院子裡有幾個蜂箱。

晚飯之前，一個峰箱被打開了，幾塊蜜被取了出來。大嫂喊他拿蜂蜜塗一塗嘴唇，可以消腫。

林霧嗯嗯應着，吃了半塊蜂蜜，齁甜。

晚上他帶着幾塊蜂蜜出門了，跟家人說是出去串串門。林霧先去了女主家，王倩兒家裡人挺多，因為她公公吳德貴人緣很不錯，吳德貴從前是村長，後面年紀上去了，就退下來了。

村長的位置給年輕人坐去了。

但是他年輕時候經營的那些人情都還在，好些人串門都愛往他家跑，其一是因為吳德貴的人緣，其二當然還有王倩兒的緣故。美婦人誰不愛看，尤其還是對誰都不紅臉的美婦人。

老醫生也坐在那喝茶，一同的還有村裡的其他老人，讨論的是李老頭喝蘑菇湯喝死了的事。

衆人惋惜，唏噓。那李老頭原是小學的老師，教數學的。剛退休還不到一年，有人說他命不好啊，退休的工資沒領多久，福沒享到。

有人說要不是他老婆睡死了，早點發現還是有救的，怎麼會睡得那麼死？

又有人說了，夫妻兩個不是一個房間睡的，估計他老婆醒來過，但是沒去他房間看……

“你怎麼連人家晚上是怎麼睡覺的都知道？”另一個人問。

說李老頭和他老婆分床睡的是一個村痞，平日裡賭博為生，他喝一口濃茶，又咳出了一口濃痰吐到垃圾桶，清了清嗓子才道：“老夫老妻的，到了李老頭這個年紀的，還有幾個是夫妻同房的 。”

這倒也是。衆人都不說話了，略過了這個話題。又繼續扯别的，還是圍繞着李老頭。

有人問老醫生，“要是發現的早，有救沒有。”

老醫生說：“發現的早可能會有一線希望，我也不敢打保證。”

老醫生說起從前救過喝蘑菇湯中毒的人，是他兒子救的，主要工作還是催吐，再服用一些清毒的湯藥，前提還是要發現的早。

話題轉到了小李醫生身上，李飛坐着嗑瓜子，沒參與讨論。

他望着遠處黑沉沉的山，覺得無聊無趣，覺得自己本該是會在這個村子發生點什麼的，但是又什麼都沒發生。

最近兩天做了一些夢，夢裡他和一個女人，情意綿綿濃情蜜意一個幹柴一個烈火，那火燒的他如癡如醉。

可現實裡，他沒對這個村子的任何一個女人感興趣，已婚的未婚的，長得好看的嬌柔的天真可愛的都沒讓他提起一點興趣。

就連王倩兒，他也無感。從前他不是這樣的，常年四處行醫，見的人見得事多了，他跟小姑娘談情，跟小寡婦睡覺，那都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

‘咣當’一聲脆響，打斷了他的思緒，王倩兒打開了沖涼房的門出來，她把一個鐵桶擱在了門口，頭發濕濕的垂在一邊，月色下她的肌膚瑩白發亮。

李醫生看出了神，這女人明明是他最喜歡的那一類型，怎麼會沒有沖動。不過即使有沖動他也沒想法，有男人的他也不搞，麻煩。

林霧見衆人不讨論李老頭了，就準備走人，察覺到一個眼刀子，林霧側頭看去，醫生盯着他似笑非笑。

這醫生脾氣不是很好嗎？記仇記到現在。

現在沒有關鍵劇情點，林霧就沒有搭理醫生的功夫。

出門的時候，醫生伸出一條腿攔住了他的去路：“弟弟，你袋子裡的是什麼？”

林霧說：“是蜂蜜。”

李醫生：“你白天把我推下水就這麼算了？”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也已經跟你道歉了。”林霧認真道。

李醫生皮笑肉不笑，“你手上的東西留下，白天的事就算了。”

幾塊蜂蜜，沒什麼舍不得的。

林霧把袋子遞給他，醫生盯着他的唇，眼神微眯，啧啧啧，不知道他搞得哪家的姑娘，嘴角都被咬破了。

他視線從他臉上一點點往下，脖子上紅了兩塊地方，衣服遮住的地方看不到，但是他就是覺得肯定也有……

醫生盯着盯着，内心躁動起來，媽的。連這臭小子都有春天，老子也該找了。

“你這嘴巴是被哪家姑娘咬的？”醫生笑問。

林霧還是那套說辭，“蜜蜂蜇的。”

醫生呵呵呵，當老子八歲小孩呢。蜜蜂能蜇成這樣，他把眼珠子摘下來丢地上踩。

滿口謊言，偏還要做一副無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