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醫生的時候,林霧心虛,如芒在背。醫生在外行醫多年,是個人精,早就發現那道不尋常的視線,“這位弟弟一直看我,是有話想說。”
你閉嘴吧。一時間屋裡的人都看過來,大哥給醫生做介紹,“這是我弟,他估計是好奇。”
就是這樣,林霧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做一個沒什麼見識的農村少年郎的樣子。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幾人又開始聊天。林霧悄悄從屋裡出來,他到女主家看看,老醫生正在給吳明軍開藥方,王倩兒湊近了看,嘴裡念着那幾味中藥的名字,“這個藥方我們也常吃。”
醫生嗯?一聲,“一樣的藥方?”
王倩兒說:“對呢。”
王倩兒怕老醫生不信,她快步走到廚房端起藥罐子,裡面有些殘渣,給老醫生看。
“是我公公打聽的一個藥方,我們就尋了草藥自己熬着吃。”
老醫生仔細看過,“你這個藥方的量不對。”
這種現象也正常,農村人有病都喜歡聽偏方自己吃藥,但是往往量多量少會把握不準,“難怪他身體虛成這樣。”
“藥不能亂吃,其他偏方也都停掉。”老醫生邊寫邊道。
王倩兒聲音讷讷的,“知道了,麻煩您了。”
林霧在旁邊看半天,對老醫生心生佩服,系統這個時候突然滴的一聲,“請宿主完成原主的一個願望,一,考上很好的大學,二,學一項拉風的技能,三,開個小診所。”
以上三個都是原主曾經強烈的幻想過的,請選擇一個願望完成。”
林霧已經不想說什麼了,“幾分?”
系統:“請先做選擇。”
三個選項在林霧腦子裡打轉,哪個他都不想選,系統又催促,林霧把第一個先排除了。原主初中畢業就沒讀了,考大學是天方夜譚。第二個,學一項拉風的技能?什麼樣的技能算拉風?
林霧想到了吹口琴,要不選第二個吧。
他留了個心眼,“要是第二個失敗了,可不可以換一個。”
系統:“可以。”
林霧回到屋裡,在抽屜裡翻到一個口琴,原主中學時候買的,學過一段時間,半首曲子都沒有學會,他把口琴擦幹淨了,試了試音,總之還能吹。
之後的大半天,他就在房裡吹口琴,吹得毫無章法,咿咿呀呀,吹的窗外樹影下的幾隻雞都挪窩了。
大嫂正在禾堂裡翻稻谷,不僅要忍受熱汗,還要忍受噪音。
她和坐在屋檐下剝花生的二姐對視一眼,“老三怎麼了,怎麼又開始吹口琴了。”
二姐沉思片刻,“他上一次吹是在學校裡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這次估計也是,不知道是誰?村裡攏共就那麼幾個女孩,大嫂和二姐挨個想了一遍,沒有頭緒。
大嫂說:“我去溪裡看看那兩隻鴨,我這年紀大了,聽了頭痛。”
二姐嗯一聲,她繼續剝花生,沒一會把簸箕放下,去豬欄看母豬去了。
瘋子在大路上走,聽到音樂就來了,村裡的音樂一般代表的是紅白喜事,紅白喜事意味着有吃的。瘋子在院門外轉了半天,沒人給他端吃的,他走到窗戶邊上,往裡看,把林霧吓得臉都白了。
林霧被瘋子吓出心理陰影,晚飯都隻吃了半碗,差點要放棄選項二。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先這麼着吧,林霧拉開抽屜,把口琴放回原處。窗戶突然被敲了一下,林霧一驚一乍,以為是瘋子站在外面,待看清來人,“哥,是你啊。”
也沒有比瘋子好多少,讨債的來了。
這一天過得格外的漫長,林霧跟在男人屁股後面走,今晚沒有月亮,四周黑布隆冬的,林霧想到各種鄉村鬼怪故事,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個趔趄,往前栽倒,前頭有手穩住了他。
林霧輕噓一口氣,站穩了。
張楠沉默片刻,還是那個問題,“你想跟我睡覺?”
林霧欲言又止。
“你想跟我睡覺,你盯着人醫生看?”
“這是個誤會,我可以解釋。”林霧道,“我大嫂幾年沒小孩,我尋思着這醫生不知道會不會有辦法。”
張楠唇角勾了勾,并不是太在意醫生的事,在意也是在意,更在意的是前頭的事。他從兜裡掏出那張紙,慢慢展開,黑暗中根本也看不清紙上的字,幾句話已經熟記在心了。
他慢條斯理念起來:“張楠哥早上好,我第一次見你,就想跟你……”
這怎麼還公開處刑啊!林霧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地洞是沒有,老鼠洞大把的他也不敢鑽。
“我寫着玩的。”林霧裝死。
“寫着玩的?”
“對。”
“那你這玩法還挺豐富的。”張楠從兜裡掏出一顆石頭,放在手心:“這也是玩的?”
林霧望天,男人語氣冷了下去,“林青苗,你想好了回答,是不是玩的?”
是字還沒出口,他聽到一個湊近到耳邊的聲音道:“是也晚了。”
再不做點什麼,今晚就交代在這裡了。林霧找話題,“你口琴帶了嗎?”
“石頭都帶了,口琴沒帶?”林霧又問。
張楠心裡的那點火熄滅了,“要口琴幹什麼?”
“我想學。”林霧抓抓額前的發,已經濕透了。“我琢磨了一下午呢,沒找到章法。”
“你想學我就得教你?”
“教我嘛,又不少塊肉。”
林霧說完就想自打嘴巴,氣氛好不容易正常了,又搞黏糊了。
烏漆麻黑的,也看不清什麼,張楠從兜裡掏出口琴。
林霧伸手去接,沒抽動。
“給我啊。”
“就這樣吹。”張楠幽幽的說,“我拿着,你吹。”
林霧:“……”
坑怎麼一個比一個深了,還是自己挖的。吹吧吹吧,都吹一下午了,不差這一下了。
原本是半臂寬的距離,林霧慢慢挪過去,變成了一指寬,他抽抽鼻子,聞到一股止血油的味道。
“你擦了止血油?”林霧顧左右而言他,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