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甘蔗的貨車是下午來的,林霧蹲在豬圈外面的空地上,跟幾個小孩玩牌。
玩的是24點,林霧一點大人的自覺都沒有,連赢了十多把,赢到後面,小孩把牌一甩不玩了,說沒意思。
林霧從兜裡掏出一把薄荷糖,幾個小孩重新拿起了牌。
“不玩了。”林霧拆開一顆糖丢嘴裡。
幾個小孩吃人的嘴軟,噴着滿口清涼的氣息,“怎麼不玩了青苗哥,我們還玩,繼續。”
“真不玩了,我要上班了。”
什麼上班,幾個小孩沒懂,青苗哥主要工作不就是喂豬嗎?
小孩跟在他屁股後面走,林霧說:“别跟着哥,忙着呢。”
他們就不跟了,跑田裡抓蜻蜓去了。
林霧幫着王倩兒搬甘蔗,從甘蔗地搬到路邊停着的貨車上,張楠也在,他幹活很安靜,不怎麼說話,也不亂看。
林霧觀察了幾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打岔打的好,女主沒有特意的湊近A,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眼神和肢體語言都會表現出來,是很難掩飾的,這種幹活的空隙,兩人都什麼交流。
林霧也看不出A對女主動心的迹象了,但還是不能大意,隻要王倩兒和張楠靠近五十米以内,林霧必定悄咪咪杵在兩人中間……
好幾次張楠停下來抽煙,前面有個人跟電線杆似的杵在那裡,他轉向左邊,那人就挪到左邊,他轉向右邊,那人就挪到右邊,反正就是要在他視線之内。
張楠:“……”什麼毛病啊。
煙灰落到鞋面上,他随意抖了抖。
有個人悄悄靠近了,他繃緊了神經沒動。
“哥,吃糖嗎?”
張楠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抽着煙呢。”
“那你有空再吃。”
說話的氣息都是薄荷糖味,誰吃那玩意。張楠随意地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不吃算了。”
他嘟囔着走開,鬧小脾氣的樣子。
張楠在心裡哼,誰管你。
他把煙頭丢到泥地上踩滅,沒想過自己有被同性追求的一天,他覺得不可思議又好笑。
林霧給王倩兒糖,王倩兒笑着謝過。
“苗苗,你從小就愛吃薄荷糖。你嫂子給你買的吧?”
“嗯。”
“你大哥大嫂疼你的很。”王倩兒笑說。
林霧不好意思笑笑。
看看,這就是女主的範兒,王倩兒長的美,杏仁臉蛋,烏黑的長辮子垂在腦後,那雙眼睛是充滿柔情的,水一樣的,林霧想要自己不是彎的,不定也會對女主動心。
她從不拒絕别人好意,但又有分寸。年長一些的一律叫哥,不管對方是已婚還是未婚。年紀小一些的,她又充滿了關懷,從不跟人臉紅。
除此之外,女主還專情,癡心。沒成寡婦之前她愛她男人是愛的不得了的,她勤勞,家裡的地裡的,一點苦累都不喊。
山裡的天變的很快,上午還晴空萬裡,這會聚攏過來很多烏雲,要下暴雨的節奏。
收甘蔗的大哥催他們快些,這個時候吳明軍忍不住要跑下來幫忙。
王倩兒累的不行,想着這兩天他身體狀況還行,就随他去。
吳明軍就是這個時候暈倒的,他背着一捆甘蔗跨過一個田埂的時候被絆了一跤,倒下去就沒起來了。
王倩兒在後頭看到這一幕,臉色一白,嘴唇哆嗦,直接癱軟到田埂上了。
林霧和張楠離的最近,連忙把壓着吳明軍的甘蔗搬開,張楠把人翻過來試了鼻息,背着人就往診所跑。
診所離的很近,就在村口。老大夫一陣忙活,給挂上了針水,說怎麼能讓他幹體力活,王倩兒悔的直掉眼淚。
“我看他這幾天還行,老不讓他動,怕他生悶氣。”王倩兒說。
“他是病人,不能什麼都依着他。”
“是是,從前我是絕不讓他幹的,這兩天他覺得幫不上家裡的忙,心裡不好受。”
王倩兒越說聲音越低。
老大夫說:“我這邊隻能吊着他的命,你們要麼去縣裡試試。”
王倩兒搖搖頭,不是沒去過,縣裡市裡都去過了,沒用。
現在隻能寄希望公公那邊,找到厲害的醫生回來,興許還有希望。
林霧蹲在診所門口,不知道這本書是什麼走向,看到吳明軍倒下去的瞬間,他以為王倩兒要成寡婦了。
“吳明軍是怎麼死的?”林霧問系統。
系統說不知道。
林霧也不糾結,這是一本書,書中人的情感他都難以左右,更别說是生死了。
吳明軍躺在簡陋的病床上輸液,王倩兒坐在旁邊,面如死灰。
林霧看出她是真傷心,女主的感情挺複雜的,一方面她對她男人是真愛,另一方面她對A又有好感。
吳明軍不行……或許是這個原因?
林霧手掌撐着下巴東想西想。
張楠站在診所的另一邊,和老醫生一起吞雲吐霧。有鄰居過來問老醫生吳明軍人怎麼樣了?她們小聲嘀咕,不敢說大聲了,怕王倩兒傷心。
老醫生講了情況,張楠抽完一根煙就站起來走了,天邊烏雲滾滾,收甘蔗的司機還在路邊呢,得有人回去處理。
“明軍哥得的什麼病?”林霧問走在前面的青年。
張楠沒理他,林霧又說:“倩姐跟明軍哥的感情挺好的。”
張楠這次有反應了,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林霧說:“是吧?”
他話裡有話,希望A能自覺,不要當三兒。A不知道聽出來沒有,林霧怕點明白了會被踢到田埂下。
“我哥嫂感情也好。”林霧望着天邊的烏雲,“哥,你怎麼不找老婆啊?”
“你跟我哥明軍哥都是同年齡呢。”他絮絮叨叨,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上甩着玩,“張楠哥,你喜歡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