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冒出來的,看上了林霧手上的紅袋子。林霧沒法磨蹭了,他一陣風一樣的跑了。
張大娘不在家,院子裡靜悄悄的。
林霧把袋子挂在門栓上,一轉頭看到張楠站在他身後。林霧拍胸口,人吓人是會吓死人的。
“你吓我兩次了。”林霧說。
張楠陳述事實:“我兩次回家,你兩次都鬼鬼祟祟。”
林霧說:“我哥讓我送幾個菠蘿。”
張楠哦一聲,掏出鑰匙開門,他喊往院門走的人,“你站着。”
“幹嘛。”林霧沒回頭。
“進來。”張楠招了招手,“撈兩條魚帶回去。”
“不用了吧。”
張楠進屋,拿出一個塑料袋,還是紅色的。
林霧:“換個黑色的吧哥。”
“又被瘋子追了?”
林霧無語,“瘋子為什麼喜歡紅色啊?”
“誰知道呢?”張楠在牆上的土疙瘩縫裡抽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自己撈去。”
天井放着一個大水缸,裡面都是張楠在大河裡網的魚,最小的都有幾斤重。這種魚殺幹淨放點蒜末,大火一蒸,就很好吃。
林霧瞅準了一條,伸手去抓,魚死命的甩尾巴,他手指被魚鳍刮了一下,有血冒出來。
張楠在房裡搗鼓錄音機,有斷斷續續的情歌在唱,房門這個時候被推開了,
“哥,有止血油嗎?”
“咋了?”
“手被魚鳍刮了一下。”
張楠拉開抽屜,摸出來一小瓶油。
“哪裡?”
林霧把手指伸過去。
傷口泡了水有些泛白,止血油倒上去是熱的,張楠把蹭到止血油的那根手指往褲子上一抹。
“哥~魚你幫我抓吧,我抓不到。”
張楠手一抖,止血油掉地上。
“你說什麼?”
林霧雞皮疙瘩直冒,生生憋出來一泡眼淚,“我不會抓魚,你能幫我嗎?”
張楠瞪着他,“你再給我這樣說話試試。”
林霧被推到門外,大門砰一聲合上了,沒一會又打開,一個黑色的袋子丢出來,啪叽掉在泥地上。
兩條魚在袋子裡撲騰,泥巴地濕了一塊。
林霧拎着兩條魚回家,路過豬圈,二姐在裡面掃豬圈,林霧走過去,聞到很濃的豬屎的味道。他爬進豬欄,“二姐,我來掃吧。”
二姐說:“你不是最怕掃豬欄了,嫌臭。”
“我現在不嫌了。”
林霧接過二姐手上的竹掃把,豬欄聞久了就不感到特别臭了。地上是豬吃剩的紅薯藤,林霧把任務抛到九霄雲外,認認真真把豬欄掃過一遍,又拿水洗了。
感覺自己腦子裡的髒東西随着水流流進了糞水池才作罷。
系統:“你沒事吧?”
“好多了,以後别出馊主意。”
系統擔心宿主精神狀況,“好的。”
陽光很好,半個豬欄都沐浴在陽光下,地上的水漬很快就幹了,林霧抱了一捆幹稻草鋪在地上,母豬走過來,啃啃稻草,吧唧吧唧,很舒服的躺下了。
母豬前些天下崽了,有十一隻,麻煩的是多出來的一隻,搶不到奶吃。
二姐拿着一個奶瓶在喂搶不到奶的,林霧問起了王倩兒的事。
“姐,我記得你以前跟倩姐很要好的。”
“是啊。”二姐把辮子撥到背後。
“你們現在好像沒什麼話講了,都沒見你找她玩。”
“她結婚早,我們沒什麼話題了。”
二姐正被家裡催婚,婚姻這個話題她不想碰,林霧轉了個話頭,“大嫂有去醫院檢查過嗎?”
二姐嗔怪:“不是你該操心的。”
“爸媽着急了。”
“去鎮上醫院看過,沒看出什麼名堂。”
二姐把奶瓶塞他手裡,“你看着點豬崽,我到地裡打幾個木瓜,母豬奶不夠吃了。”
母豬剛下崽這幾天是很要緊的,一個沒照顧好,都養不活。
林霧在豬欄待了一天,給母豬喂下奶湯,給落單的小豬開小竈,洗洗刷刷……
晚上吃清蒸魚,林霧筷子都沒往盤子裡去,他吃紅薯葉子,吃小魚幹,吃黴豆腐,眼睛都不往魚盤子上瞟。
“三兒,你怎麼不吃魚?”大嫂奇怪。
“是呢,沒見你動筷子,你不是最愛吃魚了。”二姐疑惑。
“髒。”
“大河裡的魚怎麼會髒呢?”林爸說。
“又不是池塘養的。”林媽說。
大哥沒說話,隻是用鼻子哼了一聲。
林霧聞着魚的香味,不用吃都知道肯定又鮮又香,覺得自己有那個大病:“我說我髒,豬欄待了一天。”
“毛病多。”大哥總結。
吃完飯,洗完澡躺在竹席上吹風扇,林霧給自己加油打氣,“明天女主和A再接觸你就提醒我。”
系統:“你不是嫌釣直男髒。”
林霧老神在在,“從前我每天都上班,難道是因為我愛工作,沒辦法又必須要做的事就要接受。”
系統給他點個贊,“好有道理。”
林霧哼一聲,“現在女主和A分别在幹嘛。”
【女主的男人想做那個事情,半分鐘結束,他男人出去抽煙了。女主坐在那發呆,沒幹什麼。】
林霧歎口氣。
“A在,A,”系統停頓了一下,“你要看嗎?”
林霧沒興趣看,“你簡單描述就行。”
【A進房間,本系統猜測是要準備睡覺,他踢到了白天掉地上那瓶止血油。他把止血油用兩根手指捏起來,看了片刻,手一甩扔牆角的垃圾桶了,然後他拿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
林霧又歎口氣,“任重而道遠。”
系統:“我沒讀過書,什麼意思?”
林霧:“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