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心情愉悅,但其實他睡得并不好,風單翔還挺期待能在飛機上睡一覺的。
可是現在他選擇的靠窗位置上坐着一個小孩,人高馬大的小屁孩在他座位上蹦蹦跳跳。
風單翔反複核對了幾遍自己的座位号,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座位沒錯。
他沒糾結,探身拍了拍那活蹦亂跳的小屁孩,“小孩,你坐錯位置了,這是我的座位。”
小孩肥頭大耳,看着像一頭小乳豬,豆大的眼睛掃視了眼他身上普通的裝扮。
“嗚嗚嗚嗚嗚哇——我就要坐這裡,這是我位置,你去别處!”
風單翔眼一眯,嘴一張,開始發揮自己的神功。
“嘿,你這個小孩怎麼做到教養為零的,真是一點人話都聽不懂是吧,到底是哪個家長把你這頭豬帶上來的,寵物是要托運的,可不能在機艙裡坐着。念在你不知人事,我就饒了你這次,現在、立刻、馬上,把你那霸占了兩個座位的屁股從我座位上起開,不然……”
他語速極快,話又多又密,完全沒有給人插嘴的機會,說完還一臉和藹地揮了揮拳頭。
小屁孩見過忍氣吞聲的,也見過暴躁怒罵的,就是沒見過笑嘻嘻說一大堆的。
光是他念叨的話就讓人頭皮發麻了。
小屁孩吃軟怕硬,雖然風單翔看起來窮酸,但表情藏着兇狠。
可是他想要這個靠窗的座位,不死心踢了踢前面的座椅,惡聲惡氣:“我就要這個座位,媽你給他換。”
坐在前方的婦人唯唯諾諾站起來,一臉讨好的笑。
“好好好,乖寶你安心坐着。小夥子來我這裡坐吧,這個靠窗的位置也不錯。”
風單翔看着這個包庇溺愛孩子的母親,沒忍住冷笑。
“你的位置不錯,讓你孩子坐,我買了這個位置,這就是我的位置!”
婦人沒遇到如此胡攪蠻纏的人,之前孩子鬧别扭也有強硬的人不肯換位置,但她隻要擺出委屈的面孔,一般都能引起人的同情。
小屁孩叫嚣着,“我坐了,這就是我的座位,我才不要去前面,你欺負小孩。”
風單翔銳利的眼上下掃視了遍小屁孩,嗤笑:“你還小孩呢,肥頭大耳一人霸占兩個位置,誰能認出你是個小孩,說你是座肉山都是對不起肉。”
他晃着手上的票,“起開,你要是不起來,我也不跟你多哔哔,找空警來解決。”
小屁孩沒有反應,他母親率先急了。
“别啊,他還小,這麼小的事沒有必要上報空警,這都是小事,寶寶,我們不坐這裡,找别的位置坐吧。”
小屁孩還想鬧,但對上風單翔淩厲的目光,哆嗦了下,不情不願從座椅上彈起來。
“誰稀罕,我們去别處坐。”
小屁孩惡狠狠擠開了同一排的人,豆大的眼睛眯起來更不見影蹤。
風單翔看着小屁孩的一連串動作,不悅地抿嘴,趁着母子倆還沒走,當着兩人面拿出一小瓶液體。
他把手中的消毒液倒在座椅上,拿出紙巾慢條斯理擦着,一邊擦還一邊念着。
“本來挺幹淨一個座位,現在一股怪味,最近病毒頻發,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朋友你要來一點嗎?消消毒總是好的,有備無患嘛。”
風單翔燦爛的笑容在看到前方面色奇異的母子倆時更燦爛了,他把消毒液遞給一旁全副武裝的人,也沒有細看這個一起被占了位置的倒黴鬼是誰。
“謝謝。”清冽的聲音一出,瞬間吸引了大部分視線。
風單翔倏地擰回頭,見鬼般盯着一旁的人,嘴巴不由大張,“你、你……”
身旁人帶着黑色口罩,大半張臉隐藏在口罩之下,沒有被遮掩的隻有一雙淺茶色眸子。
那雙形狀狠厲的眼睛在看到風單翔吃驚模樣時,不由彎了彎,露出了一個與其自身形狀截然不同的弧度,顯得溫柔平和。
“親愛的旅客,前往阿爾法國的5H2W航班即将起飛,請各位乘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帶,親愛的旅客……”
風單翔在呆愣之下,被推到了座位上,身旁人細心地幫他系好安全帶。
在身旁人湊近的瞬間,他聞到了厚重的榴蓮香味,清晰感覺到了榴蓮信息素在他周身盤旋。
直到飛機起飛,風單翔才回過味來,扭頭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人,那雙淺茶色眸子實在是一個明顯的标志。
“池昭陽?”
“好巧,在這裡遇到你。”池昭陽一闆正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風單翔嘴角抽搐:“巧個屁,說吧,你怎麼搞到這個座位的?”
“我買的票,自動匹配到這個位置。”池昭陽認真嚴肅,好似這一切真是一場巧合。
不得不說他這個表情太真誠了,風單翔疑狐看着他,一時竟然真分辨不出真假。
“算了,飛都飛了,剛好你在,幫我看一下包。”
他不想太多,人都已經在天空上了,也不可能返回了,順溜的接受了事實。
一個包放到了池昭陽膝蓋上,轉眼一瞧,身旁人戴着眼罩倒頭就睡了。
他收緊雙臂,将膝蓋上的背包緊緊抱住,頭始終沒有偏移。
風單翔雖然用眼罩屏蔽了視線,但那存在感十足的視線實在讓人無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