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
“是姜勇!姜勇在車上!”
蘇和的頭皮頓時炸了,又是這個惹事生非的言不浔!這一家子,能不能消停些。
突然想到什麼,他急蹿到窗邊,隻見濃黑的夜色更深了一些,一縷微光從車頭的方向照射過來,顯出隐約的山體的形狀。
“火車要進隧道了!”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他不敢眨眼,死死盯着鐵道邊那縷燈光。
幾息過後,幾個模糊的人影在燈下一閃而過,如同鬼魅似地攀上了火車。
這輛列車不算慢車,但車速依舊比不過後世的高鐵,稍微有些身手的人都能輕松爬躍。
蘇和眼睜睜看着他們順着窗戶翻進了駕駛室,其中一人背後鼓鼓的一大截。
那是……獵槍?!
黑影翻進駕駛室,把司機吓得魂不附體。
“你們怎麼上來的,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快離開!”
此時的列車一般配有兩名司機,另一名司機經驗更豐富些,急忙要通知車上的乘警,可是随即,那名背槍的身影進來了,他立刻感覺不妙。
“你們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們,列車正在高速運行中,要是出什麼事,一車人的性命都将不保。”
“那關我什麼事呢。”背槍這人微微一笑,語氣散漫。
司機這才看清,他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紋成了壁虎的模樣,從鬃角一直蜿蜒至下巴。
蠍虎?難道是他?!
司機心髒狂跳。
聽聞這人手上沾了幾條人命,是警方通緝的要犯。這幾條人命裡,有一個就是他們鐵路局的司機,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近幾年蠍虎團夥消聲匿迹,大家都猜他們逃出了國門,想不到今天又出現在這裡。
“停車。”蠍虎懶洋洋命令道。
不等他示意,手下的匕首已經對準了司機的腦袋。
司機大驚,但更不敢拿一車人的性命開玩笑:“不行,下一輛列車将要在20分鐘後抵達,一旦撞上,數百人的性命可就……”
“老子讓你多話了嗎!”蠍虎手起刀落,狠狠紮破他的頸動脈。
這名司機話音沒落就撲倒在操作台上,鮮血四處噴濺。
另一名司機吓得魂飛天外,再不敢說什麼,哆嗦着拉下手刹。
列車降下速度,緩緩停靠在隧道前,黑洞洞的隧道仿佛野獸的大口,随時能将數百人的生命吞入深淵。
又有幾個黑影沿着鐵軌攀爬而上,片刻後,窗戶接連被打破,暴喝聲從車頭方向震蕩開去。
卧鋪車廂在車尾,一開始隻能聽見隐約的聲音,大家夥本來就神經緊張,這一下簡直要炸了。
“出什麼事了,前面那些車廂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會是搶劫吧?”
有常跑這條線的小販惶急道,“以前這條線上不太平,幾乎每天都有人被搶,可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不會又死灰複燃吧?”
“那怎麼辦?聽說那幫人狠着呢,敢殺人的!”
“有沒有人去前面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人就怕胡思亂想,恐慌的情緒瞬間在車廂裡點燃,膽小的人低聲啜泣起來,有那膽大的,哆嗦着跑到前面偷看。
不一會,這人又回來了,全身抖如篩糠。
“不不不好啦,殺殺殺人啦!”
霎時石破天驚,車廂又一次炸開了鍋。
盡管蘇和嚴令禁止,但受驚的嘉賓們還是沖出了包廂。蘇和大聲喝止已經來不及,前面的叫嚷聲傳了過來。
蠍虎背着槍,率先踏了進來。
“人還真不少。”他環顧四周,亂糟糟的車廂裡竟沒人注意到他,這讓他有些不悅,擡起獵槍朝着對面牆上的挂鐘轟了一槍。
砰然驚魂,車廂裡的尖叫愈發尖銳。
蠍虎朝着車頂又開了一槍,等人群都吓得沒聲兒了,這才把一個碩大的蛇皮袋丢過去:“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吧。”
大夥兒都吓傻了,離蛇皮袋最近那人腿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四下裡一片死寂。
又有幾道身影順着車窗爬進來,見此情形,其中一個拿匕首的吹聲口哨,猛地在最近的小姑娘脖頸上劃了一刀。
小姑娘來不及叫喚,腦袋就歪歪斜斜地滑下了肩膀。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如同死神那般凝視着衆人。
“這輛列車已經被我們占領了,限時十五分鐘,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的話……”
未盡之言不必多說,縱然舍不得錢财,此時也隻能保命要緊。
衆人開始排隊掏錢包,壓抑的哭聲在夜色中令人頭皮發麻。
蠍虎走到洗手間邊,用槍托撞了撞門:“虎哥,出來吧。”
姜勇這才拉開了門,仍舊用槍指着言不浔的腦袋,挾持着他走了出來。
言不浔脖頸被炸開的子彈碎片劃出了血,這會血湧如注,将衣領染紅了一大片。苟彧急得不行,立刻就要沖上去救他。
言不浔使個眼色,叫他不要輕舉妄動。
眼下這情況,誰能跑得過姜勇手裡的槍?
言不浔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姜勇,你有事沖我來,别為難這些無辜的人。”
“喲,還挺大義凜然。”蠍虎抱着胳膊打量他,朝姜勇揚揚下巴,“這就是你那倒反天罡的大侄子?咱們跑路,帶他幹嘛?”
姜勇卡着言不浔脖子,猙獰一笑:“你不知道,我媽可喜歡他了,最近天天托夢給我說在下邊兒無聊,我準備把他活埋了,葬在我媽墓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