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流伸長脖子看了看手機屏，眼眸閃了閃：“老六啊！他是個職業騙子，哥，不管他說什麼，你千萬别上當。”

“我有那麼蠢？”

“你有時候智商還不如二哈。”

不說二哈還好，一說他就想起了二狗。難怪他這幾天總覺得忘了什麼事，居然把他的大寶貝落下了！

言不浔又是生氣，又是愧疚，手指飛快舞動，給老六回信息：-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阿流嘴角抽搐：“哥，你幹嘛！”

“沒什麼，就是告訴他，大道三千，最無恥的是地痞混混，他好自為之。”言不浔面容猙獰，點擊發送。

阿流無語至極，隻感到腦袋陣陣發暈：“那你說人話呀，發一串汪幹什麼，顯得你很狗嗎！”

算了，這事兒不能深究，深究顯得自己也像狗。

阿流默默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拿出發箍，将自己尚且還很短的頭發束到腦，念了聲阿彌陀佛。

言不浔嫌棄地斜了斜眼：“你對我有意見？”

阿流佛系歎氣：“哥，我跟我幹爹信佛，你知道的哈，我們信的是釋迦牟尼佛。但是從今天開始，我要改信鬥戰勝佛。就這樣吧，願你的生命從此四季如春，再無瘋狗。”

言不浔狗臉震驚。

怎麼着，信一隻猴，就看不上我們狗狗教啦？！

哥倆吵吵鬧鬧時，還在酒店的秦慕用房卡刷開了苟彧的房間。

厚厚的窗簾拉着，室内漆黑一片，秦慕打開燈，發現又是一地狼藉。

苟彧抱着膝蓋坐在床和櫃子的夾角裡，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腳被碎瓷片劃破，一道道傷口鮮血淋漓。

“小彧。”秦慕試着喊了一聲。

苟彧一點反應也沒有，雙目空洞地盯着虛空的某個點。

秦慕踮着尖腳跨過帶血的碎瓷片，拿出配好的藥，小心喂苟彧吃藥。然後又給他沖洗傷口，将嵌在皮肉中的碎瓷片用鑷子挑出。

苟彧像個提線木偶任由他擺布，二次撕裂的傷處皮肉外翻，發了炎，紅腫着，鮮血順着手肘滴滴答答地流淌。

秦慕光是看着都覺得疼，最後隻得停下來，深深歎了口氣。

苟彧這種對身份認知有誤的病症學名叫做變獸妄想症，是一種精神分裂症，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精神病。由于思維紊亂，他無法分清現實和妄想，病發時還會産生暴力和自殘傾向。

最初，秦慕在診治時采用手術療法，也就是90年代初興起的損毀療法，具體操作就是對細胞定點進行爆發式高頻放電，以達到抑制細胞活躍的效果。但這種方法對身體損傷極大，秦慕深思熟慮後，隻好放棄，采用新的心理幹預。

秦慕認為，首要任務是讓苟彧将現實和妄想區分開來，因此他安排苟彧去演戲，體驗不同的人生，然後讓他自己從這些體驗中去認清現實。

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是有效的，苟彧的精神狀态穩定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秦慕萬萬沒想到，姜予眠竟然知道了狗哨的事。

這一下直接将苟彧打回原形，每天必須要靠着鎮靜劑才能安靜一會。苟彧急速地消瘦下去，像個殘破的皮影人。

秦慕在心裡恨死了姜予眠，這個女人，真是又蠢又壞。

他正不知拿苟彧怎麼辦好，突然黑暗裡響起一聲手機鈴聲，他拉開窗簾，找了許久才在廢墟中找到苟彧快沒電的手機。

一條來自言不浔的短信，内容簡直莫名其妙：-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想起言不浔在直播裡的狗臉出鏡，秦慕覺得，這位的精神狀态也挺堪憂，不知和自家小彧比起來，誰更瘋一點？

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秦慕将手機遞給苟彧：“小彧，言少給你來信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說完這句，秦慕就看見苟彧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他的眼珠開始轉動，漸漸有了焦距。

讀完這條短信，一層紅暈悄然爬上了他的耳朵。

秦慕整個人都驚呆了：“言少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苟彧歪歪頭，大眼睛忽閃忽閃，“我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狗狗，希望能擁有一張我的自拍照。”

秦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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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言不浔剛下飛機，就收到一張來自忠義幫老六的帶附件郵件——一隻蹶着屁股在草地上玩泥巴的二哈。

屁股正對着言不浔。

言不浔：“？？”地鐵老人手機.jpg

阿流氣憤跳腳：“哥，你看我沒騙你吧，這老六就是個職業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