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符蘇說,“前面的照片看兩眼就拿給我,唯獨看自己照片看這麼長時間,長得不好看能這麼舍不得嗎?”
汪霁手上拿着照片騰不出空,拿手肘碰了碰他:“拍得真挺好的,你少逗我。”
但符蘇肩膀硬,他碰上去反而自己有點疼,他曲起手肘,手肘上被叮的兩個蚊子包露出來,還微微有些紅腫,符蘇低頭看見了,問他:“藥箱呢?”
汪霁眼睛還看着照片說:“電視櫃下面。”
符蘇起身去拿藥。
汪霁坐在沙發上,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一天天的都沒反應過來,現在看着照片才覺得……原來都這麼久了。”
一晃眼,竟然也從春到夏,小半年就這麼過去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和符蘇,居然也已經認識這麼長時間了。
符蘇單膝跪着在找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遠了沒聽清,他沒回話。
汪霁放下照片看他,符蘇今天穿着件棉上衣和休閑褲,很簡單,也不是顯身形的布料,但穿在他身上就顯得筆挺又利落。
他正拉開抽屜從藥箱裡找藥,動作間筋脈突顯,從手腕到小臂再到大臂,再隐進上衣的袖口,藥膏和棉簽拿到手,他關上抽屜起身,又坐回沙發上。
汪霁胳膊上被咬了不少包,符蘇問他:“腿上有嗎?”
汪霁聞言撩起長褲,符蘇看見他腿上也不少,有些一看還不是才咬的,包消下去了,但還留着點點暗色痕迹。
被咬得太狠,連膝蓋後面的關節處都有,汪霁自己看不到塗起來不方便,符蘇拿着東西也沒遞過去,自己拿棉簽沾了藥膏往上抹。
本來汪霁看照片看得都忘記這回事了,這下棉簽不輕不重地挨上去反而覺得癢,他想伸手去撓,符蘇把棉簽按得重了點。
“都塗藥了還撓。”他看一眼汪霁。
汪霁下巴抵在膝上說:“蚊子包沒事的,我小時候到了這季節渾身都是包,這才剛開始呢,等到夏天一過就好了。”
他小時候長得白,被叮一口特别顯眼,又招蚊子,花露水都腌入味了也沒用,蚊子就愛叮他,到了夏天身上沒塊好皮,穿着小背心小褲衩,露出來的白白嫩嫩的胳膊腿上全是紅包,撓都撓不過來,有時候晚上睡覺都被癢的哼哼,他爺爺就也不睡,坐起來拿蒲扇給他扇蚊子。
“這種包越撓越癢,你撓破皮了晚上還睡不睡了?”符蘇說。
塗完兩隻胳膊,符蘇點點他膝蓋,示意他伸直腿。
汪霁伸着腿歎了口氣:“不撓也沒法睡啊,我最近睡一會兒就得起,蚊子不僅咬人還特吵。”
他睡眠淺,有時候蚊子在耳邊嗡嗡叫喚立馬就睜眼,醒來在屋子裡轉着圈的打蚊子,一晚上睡不踏實多久。
符蘇聽了皺眉:“你不關窗?”
“關啊,”汪霁又想伸手撓,被符蘇拍開手,“關了也沒用,山裡嘛。”
住山裡就是這樣,雖然風景漂亮但到了夏天,各類蚊蟲防不勝防。
“不過你家沒有嗎?按理說花園花花草草的最招蟲了。”汪霁說着看了符蘇幾眼,符蘇穿着長褲看不到腿,但露出來的胳膊倒都好好的。
符蘇解釋:“我家花園裝了滅蚊系統。”
他家花園大,角落裡裝了霧化噴嘴,每天定時會噴灑天然的植物驅蚊液,也裝了滅蚊機,當初建花園的時候還專門種下一片有驅蚊作用的天竺葵和萬壽菊。
強大的金錢力量下,他在家裡很少會看到蚊蟲的身影,所以他也一直沒想到,汪霁在家裡會被咬成這樣,平時汪霁怕曬穿着長袖長褲,他也看不到。
汪霁聞言愣了愣說:“那是驅蚊的啊,我那天看見了,以為你那麼奢侈在家裡裝小噴泉呢。”
符蘇塗好藥膏拍拍他,讓他換一隻腿:“我在家裡裝噴泉噴給誰看啊。”
“我看啊。”汪霁彎起左腿,把右腿伸直,說話間沒注意,腳腕搭到了符蘇膝上,符蘇頓了頓,沒說什麼。
汪霁嘴上還在講話:“你自己沒看過嗎,突然的四處這麼滋一下還挺好看的,特别是晚上,看着就涼快,跟滋我身上了一樣。”
塗完藥膏,符蘇進去衛生間洗手,出來的時候站在汪霁卧室門邊看了一會兒,卧室裡那一面窗戶正對着後面的山林,怪不得蚊子把他盯成那樣。
客廳裡汪霁渾身塗了藥膏,怕藥膏黏糊糊的弄髒沙發,他曲膝坐着不讓腿碰到,一米八的個這樣看着還挺顯小,可能還有些癢,他忍不住又想伸手。
“不長記性。”符蘇走過去。
汪霁聽見聲音舉起手:“沒抓,我就拿指腹蹭蹭,難受。”心裡覺得自己三十多歲的人撓個蚊子包還被人看着,莫名有點害臊。
符蘇看着他,也沒坐下,動手開始理沙發上的照片。
汪霁以為他要回家,踩着拖鞋站起來,說:“回去了?我幫你一塊收拾。”
他說着彎腰要去拿袋子,符蘇擋開他的手:“這兒我自己收,你收拾你的去。”
“我收拾什麼啊?”汪霁沒聽懂。
符蘇把照片裝進袋子裡說:“衣服,毛巾,你晚上睡前要用的都帶上。”
“啊?”汪霁站在原地,眨了眨眼,還懵着。
因為抹藥,他衣袖和褲腿全撩上去了,符蘇往他身上看兩眼,開了口:“紅彤彤的看着那麼可憐,上我家看噴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