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天塌了。
所以樓哥的黑眼圈,是開車熬出來的?
“你吃不吃都行,别耽誤别人吃飯。”樂遙絕對不能忍受餓着肚子趕路,他怼完何一帆,使喚林再秋:“繼續生火。”
林再秋看起來任勞任怨,溫魚還在恍惚,謝樓詢問:“吃什麼?”
溫魚已經沒有心情吃飯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隻想把那平白無故消失的七百公裡路吃回來。
林再秋在樂遙的監督下,把火生了起來,謝樓依然掌勺,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
溫魚面如死灰,不想吃,沒心情。
他心情低落得過于明顯,導緻林再秋在動筷之前,弱弱地問了一句:“我可以……吃嗎?”
他那天不經意聽到一點溫魚和謝樓的對話,知道了溫魚對謝樓的占有欲很強,而樂遙又說這兩個男生是早戀,林再秋越發覺得,這頓飯要吃得小心一點,不然就會像那天一樣,飯碗被溫魚突如其來的脾氣摔爛。
溫魚沒有回答林再秋的問題,他索然無味地吃飯,眼睛瞥向屋外,兩輛車停在不遠處,暴雨的勢頭持續了一天一夜,已經有所削弱,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路面的潮水就會退下,到時就可以重新出發。
那不玩完。他要把這一可能扼殺在搖籃裡。
溫魚心虛地掃向所有人,對不住了朋友們,要進區也得等他完成和謝樓絕交的使命再進。
吃過飯,衆人準備睡覺,溫魚沒什麼睡意,提出要自己在外面轉悠轉悠散散步,謝樓提出陪他一起轉被他拒絕,于是強行帶他回房間:“不想睡也要睡,不然生物鐘就亂了。”
溫魚郁悶,他要找時機去卸輪胎。
“要洗澡嗎?”謝樓問他,溫魚坐在床沿搖了搖頭,小聲道:“樓哥,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謝樓道:“什麼事。”
溫魚道:“我今晚想要……和何一帆睡。”
謝樓的睡眠非常淺,溫魚在夜裡稍微有什麼動靜他都會驚醒,因此,如果溫魚想要半夜使壞的話,就絕對不能和謝樓一起睡,最好是挨着一睡着就雷打不動的何一帆。
“怎麼突然要挨着他睡?”謝樓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異樣,仿佛隻是單純的詢問,溫魚說不出什麼理由,隻能一半撒嬌一半央求地去蹭謝樓:“我和何一帆也好多年沒見了,我想和他聊聊天,樓哥你讓我去嘛。”
謝樓當然很吃這一套,溫魚十分順利地去了何一帆的房間。
他進去的時候,何一帆已經睡着了。
鼾聲規律。
白天睡了很久,溫魚此刻毫無睡意,他在屋内百無聊賴地等了兩個小時左右,等到屋外雨聲漸歇,這才開始行動。
摸出一把刀,溫魚蹑手蹑腳地去推竹屋的門,房門敞開一條縫,外面的冷空氣撲面而來,溫魚透過門縫,一眼鎖定了不遠處的兩輛車,勝利就在眼前,他把門完全推開。
“還沒睡?”
一道黑影伫立在門外,溫魚心頭一驚,匆忙把刀藏到身後:“樓哥……你在這兒做什麼?”
謝樓道:“睡不着,出來轉轉。”
溫魚垂眼,看向謝樓站着的地方,旁邊都被雨淋濕了,隻有他站的那一塊地兒是幹燥的,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轉悠,更像是一直站在這兒沒動過。
“你呢?出來做什麼。”謝樓反問他。
溫魚不動聲色地把那把刀反插進了自己的褲兜:“我也睡不着,想要出來透透氣。”
他默默地往後退:“我透好氣了,樓哥晚安。”
溫魚伸手就要去關門,房門合攏之際,謝樓忽地叫住了他,嗓音在夜色裡顯得落寞:“小魚。”
溫魚被他這一聲喊得有些發怔:“怎麼?”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溫魚心裡一慌:“沒有啊。”
“沒有嗎。”謝樓道:“可是我能夠感覺到,你在疏遠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屋外的雨聲在一瞬間消失了。
被溫魚腦海裡的尖叫嚴絲合縫地蓋住了。
溫魚矢口否認,慌不擇路:“你哪有做錯什麼,樓哥你想太多了,而且我怎麼可能疏遠你,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謝樓不為所動,片刻後,冷不丁道:“你在怕我,對嗎?”
?????絕對沒有的事!
溫魚着急:“我沒怕你,我有什麼好怕你的,你是喪屍嗎?”
見謝樓不做聲,溫魚慌不擇路,不知道要怎麼證明自己真的不害怕,他猛地踮起腳,咬了一口謝樓的臉,退回去眼巴巴地看他:“你看,我都咬你了,怎麼可能怕你”
謝樓語氣依然冷硬道:“那為什麼要和何一帆睡覺不和我睡覺。”
啊???
“我每天都和你一起睡的啊。”溫魚擡起眉眼,一副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樣子:“我隻是和他睡一晚上,一晚上也不可以嗎哥哥。”
謝樓不語。
好吧,看來是不可以的。
謝樓問:“你和他,聊什麼?”
溫魚心裡蔓延開一絲奇異的感受,他答非所問:“樓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謝樓像是沒聽見溫魚的話,開始理性分析:“何一帆睡覺打呼,和他一起睡會影響你的睡眠質量。”
這就是變相地否認吃醋了。
溫魚道:“那我不和他一起睡了。”他拉開門,朝左邊走:“我去找林再秋睡。”
謝樓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林再秋社恐,小魚會被拒絕的。”
溫魚道:“也對,那看來隻能去找樂遙了。”
“不行。”
溫魚道:“為什麼不行?我又不和他睡一張床,睡一間屋子而已,他不會趕我走的。”
“何一帆不是說樂遙是同性戀嗎,小魚确定要和他一起睡覺?”
“何一帆那隻是猜測。”
“無風不起浪。”謝樓擲地有聲。
溫魚看着他:“所以呢?”
謝樓伸手把人拉進了懷裡:“所以,我不是同性戀,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