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謝樓絕交的千裡之行一裡都還沒邁出去,和零區的距離卻在不斷靠近,他很愁,非常愁。
作精計劃敗北,貼貼計劃敗北,挑食計劃敗北,占有欲計劃也敗北,他的人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長痛不如短痛,要不直接跑了算了?
“小魚?”
胡思亂想之際,謝樓把他魂喊了回來。
四人決定找兩輛車,選擇了分頭行動,林再秋和樂遙一起,謝樓和溫魚一起。
兩人此刻已經和林再秋樂遙分口,走出了貴賓室的門。
廣場的玻璃大門血迹斑斑,一些奇怪的粘稠物已經幹涸,呈現一種淡黃的陳舊光澤,溫魚亦步亦趨地和謝樓貼着,腳步放得極輕。
出站廣場此刻烈陽高照,兩人離開高鐵站,踩上廣場吸熱的地皮,溫魚快要被熱化了。
他抱着謝樓的胳膊,不太安分地朝謝樓身上狂蹭,謝樓注意到他的燥熱,忽然發問:“要不要在這裡等我?我下去找車,很快回來。”
喪屍喜涼,都在陰涼處躲着,暴曬的廣場内非常安全。
謝樓把唯一的一把折疊傘遞給溫魚:“就在這裡等。”
溫魚被太陽晃得睜不開眼,他接過傘,忽地擡起眼睛道:“要是樓哥回來的時候找不到我了怎麼辦?”
他說這話時,為了掩蓋心虛,語速非常之快,謝樓正在觀察地下停車場入口處的那一群喪屍,沒有太過在意他說的什麼,伸手摸了摸溫魚的頭:“不會找不到。我就去入口那裡轉一圈,如果沒有危險的話我再過來接你,你一直在我的視線内。”說完,像是怕溫魚不放心,他示意溫魚趴在圍欄旁邊:“站在原地,有喪屍靠近立馬喊我。”
謝樓想得已經非常周到,就差在溫魚身上栓個鈴铛,讓溫魚有事就搖,溫魚捏緊了傘柄,輕聲道:“那好吧,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哦。”
謝樓轉身下樓,又轉回來提醒他:“就在這裡,一步也不能動,有危險喊我。”
“要是動了會怎麼樣?”
謝樓冷眉冷眼地看着他,道:“會被丢掉。”
這當然是在吓他。
黑發白膚的少年懶洋洋地哦了一聲,聽話地趴在了圍欄上,幹淨得和周遭的一切自然隔離:“好吧,我不會亂動的。樓哥你要快點回來。”
謝樓下十級樓梯,反複看了他五次。
不知怎麼的,還是不太放心。
把溫魚拴在褲腰帶上恐怕他也很難放心。
要不還是帶上好了。謝樓走到最後一級台階,立馬就想倒回去,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一具喪屍在金屬樓梯的底部蜷伏已久。
那具喪屍出其不意地沖出,謝樓和它擦肩而過,反應迅捷地一腳踹斷了那具喪屍的脖子,這裡發生的動靜吸引了部分在入口處徘徊的喪屍,喪屍圍堵過來,謝樓一邊避讓一邊找其他入口,隻能用餘光去瞥溫魚的情況,好在溫魚一直聽話地趴在那裡一動沒動,偶爾轉過頭去看看周圍的情況,沒有問題後就會轉回來,給謝樓比一個OK的手勢,讓謝樓放心。
幾個回合下來,謝樓放心了很多。
謝樓清理了幾隻入口處的喪屍,漸漸地可以活動的範圍擴大了不少。
他一眼看中了五十米開外的一輛車。
溫魚正百無聊賴地頂着太陽掰手指,謝樓看了他一眼,确認自己花不了半分鐘就可以回來後,他沒有提醒溫魚,直接沖進了停車場。
運氣上佳,是一輛完好的車。
謝樓飛快拔下車上的鑰匙,沒有急着把車開出去,而是先記住了車子停的位置,然後拔腿朝外跑。
與此同時,溫魚也在狂奔。
但他的速度和謝樓根本沒法比,謝樓來回一趟的功夫,甚至不夠他跑回高鐵站,他隻能繞到廣場圍欄的另一邊,蹲了下來,躲到了石柱後面。
謝樓從樓下上來了。
溫魚小心翼翼地按着滾燙的牆壁,從矮矮的石牆後面探出腦袋看他。他手裡的傘在着急中沒有收得上,隻能默默地舉着。
他沒有打算真的跑掉,隻是想要看看謝樓會是什麼反應,如果謝樓反應過激的話,他立馬就回去。
但謝樓看起來非常冷靜,和平時無異。
謝樓繞着廣場轉了一圈,溫魚卡死角,謝樓應當是沒有瞧見他,于是轉身回了高鐵站。
溫魚偷偷摸摸地跟上,他剛進高鐵站的大門,樂遙和林再秋開着車從另一個方向回來了。
三個人前後腳回了貴賓室,溫魚立馬像條小尾巴似的綴了上去,還沒等他走近,三個人又走了出來,不僅人出來了,還背着行李。
溫魚呆滞。
謝樓走在最前面,下到停車場,把車開了出來。
還沒給溫魚反應過來的機會,林再秋和樂遙坐上了另一輛車,兩輛車一前一後,揚長而去。
溫魚原地石化。
什麼意思???他隻是試探一下!樓哥怎麼可能真的不管他了!
甚至不再找一下嗎???
溫魚不敢置信,但他們走的方向,又分明是進區的方向,并且帶走了行李。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溫魚在自作多情?他們的友情,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溫魚原地破防,腦海裡突地閃現出末世剛剛來臨時同路的那些人。
一開始,他們還有一個臨時組建的小團體,後來既有人走丢,也有人被喪屍咬傷,其餘的人似乎也并不會花太多時間在他們身上,哪怕平時是好得上廁所都要一起的朋友,真的分開的時候,眼淚也很難流一滴,都是草草埋了了事。
畢竟如今這世道,隻能說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家都麻木了。
溫魚嘴角一撇,眼睛刷地紅了。
樓哥走了,他的目的達到了,但他為什麼這麼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