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魚轉頭看了一眼範文,想要說什麼,被謝樓掰着頭轉了回去:“走樓梯别亂看,很危險。”
“哦。”
溫魚放棄了提醒範文,他單手抓着樓梯扶手往下走,突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在即将踏上四樓平台時,他一步斜跨了兩級台階,擋住了謝樓的去路。
他還沒有死心。
柳輕羽和沈泉的這段插曲并不能磨滅他要親到謝樓的決心。
謝樓的腿已經邁了出去,溫魚快一步錯到了他的前面,隻需要謝樓一個重心不穩,然後溫魚稍稍踮腳,就能夠親上去!
一陣風拂過。
吹散了燥意。
遲遲沒有感受到謝樓的貼近,溫魚緩緩睜眼,謝樓正稍稍彎腰屈身在他面前,關切地問他:“眼睛進東西了?”
???
他猛地低頭,謝樓居然穩住了!
怎麼會這樣!
溫魚挫敗垂眼,謝樓又吹了吹他的眼睛:“擡起來看看。”
溫魚胡亂揉了揉:“好了好了,沒有了,走吧。”
他非常低落,想要自然而然地親到謝樓還是太難了,溫魚磨磨蹭蹭了許久,直到睡覺時間,他都沒能成功親上。
思來想去,還是剪頭發的時候謝樓最沒有防備,他正想在睡前故技重施一次時,範文敲響了房門。
範文是和柳輕羽一起來的,兩人進門的時候還在打情罵俏,溫魚聽到了兩人帶點顔色的嬌嗔和調情,眉毛輕抽,他的腦袋已經快要爆炸了。
這三個人真是好混亂的關系。
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
“小樓哥哥,我們來商量一下晚上值班的事情~”柳輕羽依然執着于叫謝樓哥哥,每喊一聲,溫魚都能出一身雞皮疙瘩。
範文道:“明早七點出發,小羽是女孩子,就不讓她熬夜了,我們四個男人,一個人盯兩個小時剛好。”
在末世,夜裡值班是很正常的事情,喪屍群和污染物都喜歡在夜裡活動,相比于白天,夜裡視物不清感知下降,确實更加危險。
長期組隊出城狩獵的隊伍和區外車隊都有專門安排的夜班表。
但溫魚和謝樓在一起這麼久,從來就沒有值夜班這個概念。
他每天準時準點十點就會上床睡覺,一覺睡到天亮。
末世來臨前這樣,現在也這樣。
他從高一起就因為學校離家遠而選擇和謝樓一起住校,兩人住一個宿舍,謝樓從來不讓他熬夜,就連高三那段時間,在有謝樓給他補習的情況下,他從來沒有學習超過十一點。
範文和柳輕羽突地提起這件事情,他稍微愣了愣:“需要值班嗎?我們從來不值班,晚上也沒有遇見過什麼危險。”
“……那你們運氣還挺好的。”範文和溫魚科普了一番夜裡的危險系數,溫魚成功被他吓到:“那我選哪兩個小時呢,要不我——”
“哪兩個小時都不選,小魚,準備準備睡覺了。”謝樓的語氣不由分說,示意溫魚睡覺,範文犯了難。
但他想了想,溫魚一個無異能的,值班好像也沒有太大用處,他道:“那我們三個人分一分?我多熬會兒也沒事兒,不過我得去和沈泉說一下。”
柳輕羽見狀,體貼道:“要不還是我來吧,小魚弟弟年紀确實還小,應該多睡一會,小羽熬兩個小時也沒關系的,雖然昨天晚上就覺得有點心悸,不過沒……”
範文頓時心疼:“算了小羽,身體最重要,我幫你值就好了。”
柳輕羽捂了捂心口:“還是範哥哥對我最好了。”
“心悸不一定是熬夜導緻的,也可能是性生活過度。”謝樓一出口,鴉雀無聲。
柳輕羽的臉色垮了垮,範文呆滞了一瞬,反應過來:“謝樓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小羽好歹也是女孩子。”
謝樓沒有搭理他,開門逐客:“我們不參與你們的值班,夜裡你們可以隻管自己的一小片區域安全,不用管我們。”
“還有,”他說完這些,忽地轉過頭,在白熾燈的照耀下,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看向柳輕羽:“拜托你搞清楚,溫魚是誰的弟弟。”
柳輕羽出了身冷汗。
下樓梯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腿在發抖。
她閱男無數,還沒有見過這種眼神。
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人,那眼神和看喪屍沒有任何區别。
她不過是喊了溫魚一聲弟弟而已。
打心裡說,她對謝樓沒有好感,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看起來比沈泉那種老油條還要不好對付,但他的異能和顔值又确實讓人眼饞……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系的異能,但那種程度的話,雖然是B級異能,但作用相當于A級。
如果能夠傍上A級,不論是以什麼方式傍上,那都是前途無可限量的。
是十個沈泉,一百個範文都比不上的。
更何況又年輕帥氣,看那體格,好好調教一番的話,應該也挺厲害的。
送走柳輕羽和範文,謝樓很快替溫魚鋪好折疊床,哄小朋友似的拍了拍枕頭:“小魚,過來睡覺。”
經過方才範文的一番恐吓,溫魚現在莫名有些不安:“樓哥,我覺得我們要不也值一下班吧,思維網裡的人都說現在的喪屍可聰明了,會開鎖,連活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到,要是趁着我們睡覺的時候偷襲我們怎麼辦?”
“不會。”謝樓說得非常肯定,溫魚還是不太安心,但身體一沾到柔軟的床鋪,他立馬犯困:“你怎麼知道不會,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哈……算了,好困。”
少年說睡就睡,眼簾乖巧地合上,手裡還抓着蒲扇的扇把。
天氣幹燥又悶熱,謝樓伸手摸了一下他白皙的額頭,舉起扇子輕輕地扇了起來。
溫魚覺得涼快,翻身把頭埋到了謝樓懷裡。
“要等我睡着了……再吃我……”
“誰敢吃你。”謝樓稍微側過身,滅了屋内的燈光,他不需要和他們輪流值班,自從末世到來,他已經習慣在夜裡守着溫魚了。
隻要溫魚在他身邊,有任何危險靠近,他都會醒過來。
他漸漸閉上眼。
悶熱的夜晚,腐爛的生物更加躁動。
角落裡的行屍走肉拖着疲憊的身體緩緩爬行,生前或許也是西裝革履的精英。
它膝行着爬上一棟居民樓的樓梯,領帶纏繞的脖頸流着一點點的黑色粘稠物,在爬上二樓時,它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二樓,三樓,五樓,好多食物。
它忽略掉了二樓和三樓的食物,直接朝着五樓爬去。
那裡的食物更年輕,也更誘人。
涎水順着樓梯蜿蜒,滴答滴答聲在夜裡流淌,它爬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堪比一隻血紅色的巨型蟑螂。
終于,它到了五樓的平台,它想要從窗戶裡爬進去,卻在那裡看見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冰冷得如同月亮一般的雙眼,宣告了它死亡之後的第二次死刑。
心髒在體内無聲爆裂,它被沉入了地底,沒有吵到任何人的睡眠。
溫魚睡得迷迷糊糊間,感到了一陣燥熱,他擡手就要掀身上的被子,被一隻手壓住了。
“唔……”他費力地睜開眼,謝樓一邊給他蓋被子一邊重新抓起扇子給他扇風,低聲道:“繼續睡,天還沒亮。”
涼風重新襲來,溫魚懵懵地看着他,困得要命地眨了眨眼,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麼。
謝樓沒有聽清,俯身去聽他的夢話,卻突地被少年勾住了脖子。
他沒有設防,又或者說根本沒有想過反抗,輕而易舉地被溫魚親了一口。
溫魚眼前一會兒是思維網裡的各種帖子,一會兒是謝樓的臉。
他可是親上去了,他哥怎麼還不推開他。
哦,原來是夢。
樓哥的嘴巴好軟,為什麼覺得甜絲絲的,好像棉花糖。
溫魚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棉花糖。
被棉花糖黏住了。
謝樓頭皮發麻:“小魚,你是清醒的嗎?”
他放開溫魚,溫魚又自己主動纏了上去,輕輕地去咬謝樓的嘴唇。
謝樓稍一松開,他就把舌頭探了進去,軟綿綿地勾着不放,謝樓大腦一片空白,幾乎要把床單擰爛:“小魚,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呼吸纏繞間,溫魚慢吞吞地睜開眼睛,灼熱的氣息呼在謝樓臉上:“我在,上英語課。”
……
謝樓稍稍松了一口氣。
果然是在說夢話。
他輕笑發問:“誰教你這麼上英語課的?”
溫魚答非所問,糊裡糊塗地道:“感受到了嗎?樓哥,這是ab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