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像是在蟄伏，蟄伏的爪牙開始躍躍欲試的伸出一角。

如果兩人沒分手，那她不會有任何僭越的舉動。可現在，機會送上門成為了突破口，她可不是個随遇而安的性格，自然會想辦法抓住然後滲入。

今晚出了這樣的事情，宋予禮一定很難受，她知道宋予禮是個重感情的人，更何況還是認識了這麼長時間的人。

晚上抱着枕頭，她敲醒那道門：“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麼。”

宋予禮此時确實是心亂如麻，一團線理不清：“可以，進來吧。”

以前楚稚也會跟她一起睡，但那是很長時間之後的事情了，楚稚隻是抽出自己的枕頭背對着宋予禮側卧。

宋予禮：“今晚的那件事情謝謝你。”

楚稚：“沒關系。”她抱着私心而入，算不上光明磊落。

宋予禮有些遲疑，今晚看到的那一幕已經暴露了她的性取向，她不知道楚稚對此怎麼看，雖然确實沒有瞞着的打算，但也可以借機幫時念念打聽一下，楚稚的想法。

楚稚先開口：“我下午已經跟時念姐說清楚了。”

宋予禮：“你不喜歡時念麼。”是不喜歡時念，還是因為時念喜歡女生，所以楚稚會介意。但今晚幫她這幕，楚稚似乎也沒有任何的介意。

楚稚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轉身面向宋予禮，看着她的側臉：“那你還喜歡她麼。”

宋予禮沒想到話回到了她身上，神情有一瞬的頓住。喜歡麼，她和那人之間摻雜了太多别的東西。

她跟梁娅先是認識兩年，然後談了三年，那時剛考上美院成為藝術生，梁娅是學校新來的助教，也是她即将開啟宏圖的人生導師。

畫畫的啟蒙跟靈感，都是梁娅賦予她的，優秀的人會互相吸引，她也是

宋予禮當時是美院的好苗子，學校的風雲人物。但梁娅也是佼佼出衆者，她的背景，她的見識，她的閱曆都是那些學生們的背後談資，起初隻是聽聽，但在青春肆意的年紀，有這樣一個優秀有魅力并且隻專注于你的人，沒有人會拒絕吧

幾年的相處以為知根知底，可以進一步的發展，宋予禮決定在特定的年齡計劃内，合該談上一場該有的戀愛，所以她答應了梁娅當導師時最後那天晚上的告白

但顯然但愛情顯然不是想象的那麼美好而更偏于現實，感情上面摻雜了利益，計較，跟衡量，都讓這段感情變得不再純粹，這不是她想要的

更逞論因為梁娅家中的一些紛争，兩人的争吵還有日益冷戰。都讓宋予禮想給這段感情劃上一個句号，尤其是這次的原因，她本身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格

電話裡面根本說不清，她也不想繼續糾纏下去，無非就是梁娅口中的那些：最近很忙，你能不能體諒我一下，懂點事這樣的話語。

梁娅比她年長，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但每次換來的不是無疾而終的冷戰然後不當回事的和好，就連這次，明明早就分手，但在那人看來就是鬧着脾氣，時念念說的沒錯，她是個會心軟的人，梁娅的根本處地包括現在的一切都是梁娅合該有的，但這不是她退讓的理由

宋予禮眉眼舒展大方承認：“喜歡過，但結束了”即使知道後面會面對的棘手事宜，但早就下定決心斬斷了這段關系，她不是個猶豫不定的人。

楚稚的心間密密麻麻像是有蝕蟲在啃咬，那個名為“宋予禮”的人，早就已經知道的答案可聽到這人親口承認喜歡過還是會覺得煎心，她想把旁人的名字都摘去，抹平，毫無蹤迹，然後把她楚稚的名字填滿，但她不能，她會一點一點的滲入，直到宋予禮的腦海裡隻能有她的位置，不是妹妹

楚稚翻了個身，抱住宋予禮，往她懷裡鑽，甕聲：“有點冷。”

宋予禮平躺着，不知為何身體有一瞬的微僵，楚稚半張臉埋在她的發絲處，右手抓着手腕，動作親昵又自然，可偏偏又像禁锢讓她動彈不得

其實她不是很習慣讓人抱着睡覺，因為她的體溫會比旁人偏高，宋媽媽以前說她天生體熱，但以前楚稚也經常這樣抱着她，會把手腳都收進去然後貼着，但這麼大的人了沒想到還保持着曾經的習慣，她探了下這不同與她身上的體溫，微涼：“那，要不我再給你抱床被子。”其實楚稚身上的涼度其實能很好的中和她的熱氣，但卻覺得哪裡不太對

楚稚勾勒着她的眉眼跟側顔，揚起頭理所當然道：“以前也是這樣睡的啊，姐姐是不喜歡麼。”抱着的人像個暖融的火爐，還有那獨屬于宋予禮的味道

宋予禮為楚稚流露出曾經的性子有些懷念，這樣的口吻仿佛又跟當年的楚稚身影重疊，她側身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沒有，那就這樣睡吧。”

楚稚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像是雨後草地般的柑橘薄荷侵入鼻尖，又不同她以前用過的各種品牌，但偏偏在記憶中又鎖不到這股氣息，她忍不住又吸了兩下來辨别，究竟是沐浴露還是香水的味道。”

楚稚擡眸黑幽幽的開口：“姐姐在做什麼。”掩下的那一小塊位置卻隐約透白裡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