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遠山的雲霧輕浮,橘黃色的日落點綴其間,有風徐徐吹過臉龐,駐留在窗邊,與經濟業繁雜人心浮躁的城市相比,這裡的氛圍讓人感到無比的舒适惬意
與電話聲音中的鼓燥聲成了反差,一道急切的女聲突兀的傳來:“宋大畫家!宋老闆!宋美人!這都多長時間了咱們畫廊還等着你的下一幅作品呢,之前的客戶都已經問我想着提前預定,你倒是給個時間什麼時候能出阿?”
一道坐在窗邊的白色襯衫身影,女人五官濃郁分外高級,神态悠悠的咬着西瓜汁的吸管帶着耳麥:“翟姐你不要老是催我,生産隊的驢也不是這樣用的。”
翟春秋語氣帶着涼涼:“可這都半年過去了,你這之前哪次一歇三五個月的我有說過什麼嗎,外邊現在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話,說Yale已經畫不出來新作品,馬上國賽在即,很多人都在看着你。”随後話音一轉變得委婉:“你的天賦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畢竟咱們畫廊的股份還有部分在梁總那裡,以你們兩人的關系,實在不行你服個軟,大家都别鬧的太難看。”
翟春秋是宋予禮的畫廊經紀主理人,平時負責與顧客的往來跟版權的制作宣傳營銷,當然還有藝術家的心理(心靈層面的照顧)
宋予禮臉色微黯,語氣平淡:“我自有打算。”電話裡翟春秋開始唉聲歎氣這些資本家的剝削,宋予禮軟了話語:“好啦,我來這邊也是為了找靈感再給我點時間。”
實際情況怎樣隻有她知道,她現在畫不出來了
翟春秋:“那你這次需要多長時間?兩個星期還是一個月?”
宋予禮:“半年。”
翟春秋:“兩個月!”
宋予禮:“五個月!”
翟春秋:“不行,最多再等你三個月!”
宋予禮:“成交!!!”
翟春秋:怎麼感覺被套路了
宋予禮的聲音傳來:“我在這的事情,别和她說。”
翟春秋語氣幽幽歎了口氣:“你可真是我祖宗。”
宋予禮挂斷掉,背起旁邊的畫架跟白色行李箱,細蔥指尖翻開手機租房網站的頁面消息框,看着對面的白色頭像發送:“我到了,你在哪邊。”
話音剛落那邊傳來消息:“出小店,往右走100米”回答的簡潔幹練,是男是女都沒資料,甚至沒個标點符号,然後是一串号碼
宋予禮來這邊人生路不熟,隻是憑借着一份心态随手買了張這裡的票,就是為了來到一個什麼都不認識的地方,好好的放松心情想明白些事情
她在這裡租了一套房子為期三個月,不是因為跟翟春秋說的,而是她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
順着消息,往右的一百米拐彎處,入眼是位很年輕的女人,挽起丸子頭露出潔白飽滿的額頭,整體看上去随性利落,白T下闊腿棉麻褲,腳上随意瞪着一雙拖鞋,染着黑色亮甲指甲圓潤透着粉,站在那手臂微垂單托着把玩手機,倒更像是随手下樓丢垃圾的,可那周遭的氣質卻仿若生人勿進般
宋予禮不能夠确認,先撥通了那個号碼:“你好。”
那人隻是看着她,電話鈴聲在響,開口:“宋—予—禮”一眼就能認得出,跟聲音,走近時才看的清楚,精緻的鵝蛋臉長相,眉梢微擡,眼中的冰雪稍融
宋予禮有些意外,很明顯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試探的問一句:“楚稚?”她沒想到能在黎城遇見楚稚,作為曾經寒暑假寄宿在她家裡的妹妹,總感覺眼前的人跟曾經的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但畢竟也是好幾年沒有見過面,有些變化是正常的
楚稚唇瓣微抿,開口:“這好像不是你以前的号碼。”眼前的人發稍過肩半紮着,露出半張側臉,野生眉,紅冽的唇,鎖骨裝飾着精緻的銀色項鍊,背上帶着一副框架,本該是具有攻擊的長相,但偏生一副含情眼垂着眸的時候略顯無辜,身影跟當年的重疊,變了很多又好像一點沒變
宋予禮:“哦,這是最近臨時換的電話。” 沒有在這個問題糾結太長時間,她開口:“你就是我的房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