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可以啟程回京了,上清觀裡其餘人等也都忙碌起來,準備馬車的準備馬車,收拾行李地收拾行李。
等到中午随意用了些吃食,倒是正好出發。
通州城裡大小官員自然全都來了,排在門口相送,有的恭維謝危,有的卻向定國公蕭遠道賀,恭喜他找回了失蹤多年的嫡子。
蕭遠站在人前,笑容看着多少有些勉強。
謝危無言地側過目光,便将他這副實則壓着陰沉的神情收入眼底,等到衆人要登車起行時,他忽然道:“國公爺,定非公子的馬車不如走在謝某前面吧。他身份雖還有待确定,可撇開那一層也是回京後要重點審問的天教之人。通州動靜鬧得這樣大,難免天教那邊不想着殺人滅口。我身邊劍書武功雖然粗淺,卻還懂些刀劍,若出個什麼岔子,也好及時應付。”
馬車分了好幾駕。
定國公蕭遠的在最前面。
姜雪甯是意外卷入圍剿天教的事情,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遇到這種事若傳出去難免壞了名聲,是以京中那邊一直都是對外稱病,說她在家裡養病閉門不出。這會兒要從通州走,自然不能大張旗鼓。
姜雪玉那邊一直都是雲遊散心,中途遇到謝危,也隻是家中知曉此事。趕巧一同回京難免招緻口舌,故而她們的車是綴在末尾。
似蕭定非這樣身份特殊的,被當成是半個犯人,同樣排在後頭。
大約是也相處過許久,姜雪玉向謝危看時,總覺得他面上那外人看着完美無缺的微笑虛得很,假假的。
他面若聖人,心似鬼魅,亂人神魂。
大約是這注視的目光有些明顯了,謝危察覺到了,竟回眸向她了一眼,瞳孔裡深靜冷寂的一片。
姜雪玉頓時吓了一跳,沒做出什麼反應,呆在了原地。
謝危看了她片刻,也收回了目光,轉身彎腰登了車駕。
車簾放下,也就同衆人隔開了。
張遮在後頭一些。
他像是挂着什麼心事,前面衆人說話的時候他便心不在焉,此刻也不過是登上了自己的車駕,倒沒向别處看一眼。
姜雪甯看見了,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然不好上前打招呼。
看見他這般模樣,便想——
是我昨夜留的東西吓着他,或叫他為難了?
心裡于是生出幾分緊張,又多幾許竊喜。
衆人上車。
已經走了半路,定國公蕭遠提議大家停下來暫作休憩。
一匹快馬這時從前面官道上來。
衆人先是警惕了一下,接着才聽那匹馬上的人揮舞着手朝他們喊:“京中來的信函與最新的邸報,奉命呈交謝先生!”
原來是送信的。
謝危倒沒親自下去,隻由劍書出面将信函接了,返回車内呈遞。
沒一會兒,他又出來,竟是一路走着到了姜家姐妹車前,一彎身道:“二姑娘三姑娘,先生那邊得了京中的信函,請您兩位過去說話。”
二人有些驚訝。
姜雪甯沒想到謝危那邊先讓人來請她,于是道:“稍待片刻。”
姜雪玉先下了車過去,沖着車簾行禮:“學生拜見先生,謝先生有何吩咐?”
謝危淡靜的聲音從裡面傳出,隻道:“進來。”
姜雪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裙角,登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