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謝居安……當真有洞察人心的本領?
姜雪玉猶豫了一下,回視着謝危,大膽而坦誠地道:“……喜歡。”
謝危凝視她沒有說話。
雪玉想起張遮那封退婚書、那場雨……
再到今日,所有人都質疑她放棄她,準備将她推出去草草結案時隻有張遮站出來力證她的清白。
她喜歡這個清風朗月般的男子。
謝危真的看了她很久。
姜雪玉覺着他目光有些冷。
謝危竟然問:“他知道嗎?”
姜雪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謝危扯了扯唇角,笑意微涼:“也不曾聽聞你往日認識張遮。”
“便是往日裡便暗生傾慕,今日一朝見了鐘情也未必不是一廂情願。你倒喜歡人,人卻未必能高攀上你了。”
姜雪玉差點跳起來,有些惱羞:“你才高攀,胡說八道什麼呀!”
這模樣倒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有些張牙舞爪。
謝危看她不慣。
他目光重深了回去,竟寂若寒潭:“我才說得張遮一句,你便跳腳。這般沉不住氣,三言兩語便自曝弱點,你覺着這世人皆善,對誰都不設防?”
姜雪玉完全愣住了。
謝危平靜道:“我若是你,喜歡誰便永遠藏在心底,既不宣之于口,更不教旁人知曉。”
“今日遇着是我,暫不會對你如何;他日遇着旁人,想對付你、拿捏你,便先去為難張遮。屆時你且看看,‘害人害己’四個字怎麼寫。倒不愧能和燕臨玩到一塊兒,蠢是一樣的蠢。”
他說話從未這樣不客氣過。
從前即便是生氣說得重些,也顧及着她女兒家的身份,多少收斂着些。又或是半罵半哄讓她鬧不起來。
況且……
姜雪玉沒想到他訓斥自己便罷了,怎麼連燕臨都一起罵了,一時隻怔怔地望着他。
可回頭一想,分明是謝危先看破了,她才承認。
心内忽然一陣後怕。
謝危也不過是吓吓她,好讓她認認真真長一回記性,見她終于怕了,便知道自己說的話她聽進去了,雖然也不知為何越發不快,可并無時間在這裡多浪費。
他直接将那燈籠一遞,交到她手上。
隻道:“太晚了,回去吧。”
姜雪玉将那盞燈接了過來,可隻有這一盞燈,下意識想問一句“那你呢”,謝危卻已負手背過身去,往宮中的方向走去了。
周遭的黑暗都壓在他身上。
這個人同張遮是不一樣的。
張遮便是行走在夜色中,也讓人覺着身上有亮光;謝危離了這丈許燈光走入黑暗中後,卻與黑暗融為一體,仿佛他本從中來。
“今日這是怎麼了?”姜雪玉喃喃道,今日與往常有些不一祥,卻又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惹了他。
算了,改日做些他喜歡的糕點給他賠罪,再說這好聽的,大約就不氣了。
姜雪玉這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