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把賀宗緯套麻袋,好好教訓他一頓吧!”葉靈兒握拳,義憤填膺道:“把他打得像當初的郭保坤一樣狼狽,看他還敢不敢再來騷擾你!”
“千萬别沖動!”範若若連忙擺手,語氣中帶着幾分嚴肅:“賀宗緯不是郭保坤,你也不是哥哥。你要真把賀宗緯打了,就不是葉将軍親自出面,而是大宗師葉流雲親自下山來撈你了!”
“哼,我才不怕呢!”葉靈兒倔強地揚起下巴,“打完我就腳底抹油,溜回定州找爺爺去。說不定還能順道逃了那煩人的婚約。”
“逃?你以為能逃得掉嗎?”範若若不客氣地潑了一盆冷水,“你現在可是葉家留在京都的‘質子’,有多少人的眼睛正盯着你呢,想逃?難啊!”
“那又如何!”葉靈兒不甘示弱:“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找自己喜歡的事情做。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以?”
就在這時,辛其榴手捧圍爐煮茶的工具,步入屋内,打斷了兩人的争執。她望着面前這兩個氣鼓鼓的女孩,各自遞上一杯溫熱的奶茶。
在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辛其榴輕聲對葉靈兒說道:“靈兒不需要擔心。有範府在,賀宗緯是不敢輕易對若若怎麼樣的,最多也就是像現在這樣時不時地出來刷個存在感,惡心惡心人罷了。”
“若若的擔憂确實不無道理。賀宗緯此人本身并不可怕,真正讓人忌憚的是他背後站着的陛下。”辛其榴緩緩說道,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深思,“想當年,賀宗緯未曾涉足科考之路,卻因在林相倒台一事中的表現,被陛下破例提拔,直接越過繁瑣的程序,恩賜為都察院禦史。”
“不僅如此,他進入都察院後,還打着繼承賴禦史遺志的旗号,處處貶低哥哥,企圖以此籠絡人心!”範若若的表情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如今他又将目标轉向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當初是如何卑躬屈膝,想要認哥哥為義父的。如此算來,我豈不也算是他的小姑媽了!”
噗嗤——”葉靈兒聞言,一口奶茶忍不住噴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他要認範閑當幹爹?!哈哈,這簡直是天大笑話!”
辛其榴連忙替葉靈兒順氣,臉上帶着幾分戲谑的笑意,“我支持你給賀宗緯一個教訓,也算替若若、婉兒和林相出口惡氣。”
葉靈兒聞言,緊緊握住辛其榴的手,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我就知道,六六姐最懂我了!”
範若若見狀,急得直跺腳,“六姐姐,你怎麼也跟着她一起胡鬧啊!”
“别急,别急,我可沒說要親自上陣。”辛其榴狡黠一笑,目光轉向範若若,“若若,你此番回來,可見過靖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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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一夜之間發生了太多事。
鑒查院的鐵腕行動震驚朝野,三十餘位大臣锒铛入獄,燕小乙都督更是慘遭四顧劍弟子暗殺,而暗流湧動的皇室内部,太子、二皇子、長公主麾下的智囊與家臣也相繼隕落……這一系列變故讓本應今日的朝會拖延至午後才勉強落幕。
饑腸辘辘的大臣們如同逃出生天般匆匆離席,各自奔回府邸尋找慰藉。然而,範閑卻無法如此輕松脫身,他不得不與一衆尚書、宰執重臣以及總督大人共赴禦書房,參與禦書房議事。
禦書房内,氣氛凝重,吏部尚書林婉兒正襟危坐,向皇帝詳細彙報着江南大雪後的赈災情況以及新任官員的任命事宜。
範閑身着一襲白色廣袖長袍,衣上繡着簡約而雅緻的水墨圖案,顯得他溫文爾雅又不失風骨。
此時這位光風霁月的小範大人正悄悄躲在角落,趁人不備,偷偷塞了一塊糖入口。
嗯,六六做的牛奶糖,有大白兔那味了。(≧ ?≦)?
林婉兒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範閑的小動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随即話鋒一轉,引出了一個全新的話題:“陛下,臣女在江南赈災期間,偶然發現了一種名為‘蒸汽機’的機械裝置。此機械僅需燃燒煤炭,便能持續不斷地為礦洞抽水,晝夜不息,效率驚人。”
說着,她從袖中取出一本精心準備的折子,恭敬地呈上,“臣和小範大人都認為該機械在煉鐵廠上大有可為,請陛下過目!”
慶帝的目光落在突然彎腰劇烈咳嗽的範閑身上,眉頭微皺,問道:“哦,範閑,确有此事嗎?”
一塊奶糖卡在嗓子裡,上不去也下不來,範閑臉漲得通紅,“臣……臣以為,蒸汽機能夠驅動煉鐵廠的風箱……咳咳咳……以極低的成本,提供前所未有的強大動力……咳咳咳……”
見狀,林婉兒适時地接過話題,為範閑解圍:“陛下,蒸汽機不僅能提升煉鐵效率,它還能制造出一種我們夢寐以求的商品。”
“哦?是何物?”
慶帝與衆大臣皆好奇地望向林婉兒。
林婉兒不卑不亢,恭敬地行禮道:“陛下,那便是——力量。蒸汽機将賦予我們前所未有的力量。”
終于,範閑動用霸道真氣,硬生生地将那塊糖咽了下去。
林婉兒一定是故意的!
不就是昧下了六六給她的糖嗎!?
林婉兒,你霸占了六六一晚上還不夠嗎!?
至于這麼公報私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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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閑滿身疲憊地踏進自己的院子,卻意外地看範若若和葉靈兒正親昵地圍繞在辛其榴的身邊,三人相談甚歡,氣氛融洽。
這樣的場景對于範閑來說,已經屢見不鮮。
自從辛其榴奉旨出宮,來到範府照顧自己後,範府便仿佛成了京都的熱門景點,每日訪客絡繹不絕。
葉靈兒、林婉兒自不必說,她們本就是辛其榴的摯交;老王的夫人、滕梓荊的妻子、女子書院的師生,甚至是京都紡織廠的人,乃至北齊的大公主,都常常以各種名義前來範府探望辛其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