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其榴将采摘的嫩葉遞給沈重，說道“流蘇樹别名四月雪，一般在四月開花。聽說花開時白花滿樹，如霜似雪，端莊秀美，氣味芳香，可惜我們是看不到了！”

“那不如别走了，嫁給我，以後每年四月份，我都陪你一起看四月雪。”

沈重喉結顫動，語氣卻是淡淡，笑容也很随意，衣服下的肌肉卻繃得死緊，手心也變得潮濕。

“好啊。”

辛其榴答應得幹脆，沈重心跳漏了一拍，擡眸，看到辛其榴的表情，心中的火苗瞬間熄滅。

“不過這樣，你通過走私給沈婉兒留的這條後路可就斷了，沈大人，當真舍得？”

辛其榴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而且我這身份，未來兩國交戰，就是個十足的隐患。怎麼看都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沈大人可不是如此拎不清的人？”

“要是我被郡主的美貌給迷惑了呢？”沈重戲谑地一笑，說道：

“也許我對郡主一見鐘情，寤寐思服，輾轉反側，見之不能忘。”

“沈大人，你人設塌了！”

辛其榴嘴角抽搐，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表情，沈重一下子笑出了聲，

半響後，沈重止住了笑，語氣也變得随意起來，“在郡主眼裡，我應該是陰毒狠辣，奸詐狡猾、口蜜腹劍、卑鄙無恥之人吧！”

“怎麼會！你忠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也有情有義，對唯一親人無條件的關愛。”辛其榴笑着說道：

“在我心中，沈大人是最純粹的那一類人。”

辛其榴的眼中一片清明，沒有一絲雜意，時間仿佛凍結了。

沈重胸口一緊，偏過頭說道：“這麼久了，我還沒認真向郡主道謝。”

“嗯？”

“多謝你的開導，小妹才能這麼快放下言冰雲。我和她的關系比之前好了很多。”沈重感歎道“不知不覺中，小妹已經長大了。這次要不是她提前投靠了陛下，我們沈家早就……”

沈重百思不得其解，自家小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發現陛下和太後不對勁的呢？太後壽宴那天，小妹把自己迷暈，是太後，還是陛下的意思呢？

那日之後，想到某個可能性，沈重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自己一直是那個必然要犧牲的，作為少帝繼承權力的踏腳石！

辛其榴喝酒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說道：“所以沈大人就用提親來向北齊的女帝陛下表立場了。

大張旗鼓地求娶我，既表了忠心，顯示自己替女帝陛下解憂的決心，又不用真的接手我這個燙手山芋，畢竟我不可能答應你！”

辛其榴贊歎道：“沈大人，你這一招可真妙啊！”

……

起風了，杯中的殘酒落滿了灰塵。

辛其榴走了很久，沈重依然在這坐着。

不知過了多久，沈重将手中的流蘇樹葉，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起身，将對方喝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

在你答應的那一刻，

我的心裡掀起了一場海嘯，

可我靜靜地坐着，

沒有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