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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其榴醒來沒多久,從葉靈兒口中得知,林相的二公子,婉兒的哥哥——林珙死了。
手中的藥碗滑落,辛其榴掙紮着下床。
粟粟趕忙上前攙扶“小姐是要去林相府嗎?”
辛其榴的額頭冒着虛汗,虛弱地說“去郡主府,婉兒的身份……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去林府祭奠。”
……
辛其榴到達郡主府時,林婉兒一身白衣,獨自一人留在牌位前,點燃着一張張紙錢。
林婉兒的臉上沒有淚痕,隻有麻木“我這樣的身份,與父親母親本該避嫌,本不該奢求什麼親情。可是這些年來,隻有林珙哥哥對我好。他隻要一見到什麼新鮮玩意兒,就會拿給我,他給了我家人的溫暖,他是真的對我好。二哥這些年和母親來往密切,這當中也有我的緣故。”
林婉兒的内心被巨大的悲傷所籠罩,卻哭不出一滴淚。“對不起,六六姐。我知道二哥做了很多錯事,可是怎麼辦,他是我的二哥,唯一的二哥。”
辛其榴再也忍不住,牢牢抱住了林婉兒,哽咽道“會過去的,婉兒。你還有我、有靈兒、還有林相和大寶。”
辛其榴的眼淚不停地落下,好像要替林婉兒把悲傷都哭出來。
葉靈兒上前抱住了兩人,哭着道“以後我和六六姐給你帶小玩意兒,陪你出去玩,都會好起來的……”
辛其榴輕輕地拍打着林婉兒的背,葉靈兒撫摸着林婉兒的頭發。
火苗在雨中跳躍,映照出林婉兒臉上的淚痕。
……
辛其榴悲傷過度,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林婉兒坐在床前,一勺一勺給她喂藥,語氣平淡地宣布:
“我想要權利,像要像父親和母親一樣執掌朝政!”
“咳咳咳……”辛其榴不停地咳嗽,牽扯到傷口,臉上一陣扭曲,龇牙咧嘴地說“咱就說……咳咳咳……你可以等我喝完藥再宣布……嘶嘶嘶……疼疼疼……”
林婉兒輕柔地給她順氣,語氣平淡地說“今早,宮中來信,殺死我二哥的兇手其實是東夷城的四顧劍!為此,陛下決定擇日起兵讨伐北齊。而我和範閑的婚事,戰後再說!”
“什麼!?”辛其榴震驚了。“大宗師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慶帝:大宗師怎麼就不能幹這種事!)
(四顧劍: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林婉兒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不過我覺得這隻不過是陛下出兵的借口。”
辛其榴握住了林婉兒的手,無聲的傳遞着安慰。
她知道,林珙之死的真相不會有了,慶國出兵的理由絕不會動搖。
林婉兒接着說道,“太子剛剛去了父親那,送來了鑒查院的文卷,殺死二哥的人确實是大宗師,所以他希望父親和自己合作,這樣才能為二哥複仇。太子還幫範閑洗脫了嫌疑!”
林婉兒的眼神越發冰冷,諷刺道“二哥死了,慶帝得到了出兵的借口,斬斷了母親通過二哥控制父親的念想。太子得到了父親的支持,還拉攏了範閑。就連範閑,也因搏殺程巨樹、抓住北齊暗探,被封了個太常寺協律郎。”
“婉兒……”
辛其榴擔憂地眼神,讓林婉兒的眼神有了溫度,她回握住辛其榴的手,笑着說:
“我這些年來,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母親已經向我證明了一件事:
女子并不一定是頭戴朱钗,嫁給男子,相夫教子地度過一生。
女子也可以野心勃勃,光彩照人。
不是在向下尋求生存之道,而是向上開拓一個無比廣闊的世界!
我想要活得好,想要身邊的人活得好,
我不想要林家所有不忿,所有悲痛,隻能埋藏在波濤之下。”
辛其榴逐漸濕了眼眶,握住林婉兒的手說道“好,那個位置,我幫你走上去!”
……
幾天後,林婉兒在林相和長公主的陪伴下,向慶帝呈上了兩個普普通通的植物———甜菜、棉花
大慶曆史上首位女宰相,就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日子,走上了政治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