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嘗試過，隻可惜除了有些紮嘴，把我的舌頭搞得傷痕累累以外，并沒有對我岌岌可危的生命值和疫病等級有什麼好的影響。

67.

一回頭發現傑森竟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我向那邊傳達了我的疑惑，許是察覺了我的不解，他緩緩擡頭，眼神複雜的上下打量我，然後慢吞吞的問：“這些……都是你嗎？”

這不就是順着我的想法進行了嗎，看來我的“武器”還是一個感情充沛，同理心強，容易心軟的好人啊，我樂呵呵的給了他肯定回答。

他看起來更糾結了，欲言又止嘴張張合合好幾次，才終于又問：“你……死過多少次了？”

我楞了一下，實話說這種事情我真的沒有想過，雖然從記錄員那家夥那裡能能夠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死亡數，但是那些死亡數是在先前數字的基礎上增加的，要知道我并不是這個身體的第一個使用者，也不是記錄員第一個記錄的存在。

我并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每次都去把前人的死亡數字減掉，從而得知自己真實的死亡數。

我想了想，慢悠悠的回應道：“沒有數過诶，不過應該破萬了吧。”

這麼一想，自己還真是挺厲害的啊，死了這麼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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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他幾欲幹嘔，都捂着嘴強忍下去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對死亡習以為常的時候，現實總會給他當頭一棒，他意識到他痛恨殺戒，痛恨那些殘忍折磨的施害者。

眼前的屍身全都有着他熟悉的臉，他們有的被捅破的胸膛，有的失去了頭顱，有的被腰斬，有的被一劈成兩半，還有的被分割成無數斷，他幾乎都能想象到那生前被折磨緻死的凄慘模樣。

而且他好像也曾經被這樣折磨，被打斷骨頭，絕望的被拉入黑暗。他應該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憤怒，感到悲痛的，但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看見比自己還要凄慘的存在，就會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來憐憫其存在。

傑森似乎明白了少女為什麼總是那般平淡，仿佛沒有什麼感情的非人生物一般，在這樣的環境裡，如果不拼命的殺死其他存在，就隻能迎來死亡的既定結局。

數以萬計的死亡随堆積出來的，是一顆已然麻木的波瀾不驚的心髒，她不再會埋怨這個世界的不公，她已經習慣了，認為這就是常态。能夠即使直面自己凄慘的屍體，也能夠冷靜的在其中翻找值錢的物品，面對他這個旁人的不适，作為當事人的她也隻是表達了淡淡的疑惑。

雖然她習慣了，但那真的就是正常的嗎？她甚至在發現自己對着屍體的不适時，把看起來最凄慘的頭顱藏起來，她可能不知道他為什麼而不适，但是她仍然在謙讓包容着他。

想要保持人性，不想就這樣變成怪物嗎，少女那些不會的，已經習慣但并不正确的他都會去教，陪着她找回已然逝去的人性。

缺少對殺戒的敬畏之心嗎？她不會那就由他來替她感受，然後再傳達給她就好了。

傑森慢慢走近少女，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仔細的用袖子擦幹淨。

那雙手并不柔軟白淨，長長的指甲裡藏污納垢，凝結的紫黑色血塊粘在甲面，也有的指甲因為太長劈了，但是之後沒有任何措施的導緻半個指甲從甲床脫落。

蒼白的有些發青的手心裡全是細密結痂的傷疤，上面還有厚實的陳年老繭。他一點點的把那些隐藏在縫隙裡的血垢給擦掉，用口袋裡随身攜帶的繃帶包紮好，尤其是哪個直接從一半斷裂的指甲。

記憶力也曾出現過這樣的場景，一樣的幼小和高大的搭配，隻不過那時候他是被指導者，而現在身份調換了，他成為了高大的指導者。

他會陪着她，約束着她，讓她保持作為人類的心。

指導者會一直陪着被指導者，一步一個腳印的，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被指導者永遠不會被抛棄。

他，永遠不會被抛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