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啊,你是不是用槍的。”
槍?他愣了一下,勉強調動混亂的記憶,試圖從茫然一片的過去裡尋找些蛛絲馬迹出來,無奈無果。
看着少女雙手捧過來的弓-弩,他謹慎的回答道:“我應該是不……”
他猛的頓住了,低下頭看向少女毫不避忌的摸上他大腿的手。
他在意的不是她大膽的動作,而是随着她手施加的壓力,大腿明顯感覺到一個硬而鈍的形狀。少女的手拽開按扣,映入眼簾的是熟悉又陌生的線條,他忍不住摩挲了兩下指肚,那種冰涼的金屬質感似乎還萦繞在指尖。
他默默地和少女大眼瞪小眼,最後破罐子破摔的把槍從槍套裡拔出來:“對,我會用。”
從手.槍入手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便如清泉溪水一般,細小悠長但卻緩慢而又不容拒絕的流入幹涸的河床。
在那并不明朗的過去裡,他似乎無數次握着這樣冰涼的金屬,在皎月當空的寂靜午夜遊蕩,他還記得那種鐵鏽和火藥的刺激味道。
少女再一次表現出對他的熟絡,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情況,但他又覺得自己應當不是這樣一個對殺戒無動于衷的冷血之人。
“你要試試用重型弓-弩嗎?槍和弓-弩應該沒什麼區别吧,都是遠程武器。”少女雙手一伸,把戰矛和前線盾遞給了他,自己則雀躍的抱着重型弓弩竄上牆去了,雖然面上看不出分毫,但傳遞過來的情緒倒是十分的鮮明好懂,“我給你演示一遍。”
42.
「重型弩弓」
“近距離的爆炸輸出。”
在短距離一次性發出多支箭矢。
「重新上彈」
給重弩重新上彈,下一擊必定暴擊。
43.
他一手抱着戰矛和前線盾,一手握着槍,就這樣看着少女跑遠了。
雖然他剛找回了用槍的肌肉記憶,雖然沒有記憶為他的結論做實際的事例的參考,但就是本能的認為用槍的威力都應該比用□□威力大。
“不用了,我覺得槍更……”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上方“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
少女像貓一樣蹲在了一個僵屍的身後,伴随着“咔嗒”的清脆聲響,一抹冷光射出,一支小箭輕飄飄的紮在了僵屍的後脖頸上。
随着小箭的射出,僵屍本就緩慢的動作更是停滞了一瞬,而後就在這一瞬,從弓弩裡射出了數十支箭,随着一聲巨響,他們傾瀉而出,巨大的力道炸碎了僵屍的半邊身子。失去半邊身子的僵屍左右搖晃了兩下,最後沉重的前傾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他和少女之間的聯系讓他直面了這一次爆破,隻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像是第一人稱視角一般,看着血肉炸開的血腥景象——他嗅到了血腥的鐵鏽味兒,臉上糊着溫熱血迹的黏密,還有那種淡淡的從心裡生出的一種愉悅感,但那種愉悅也隻是短短的一瞬,立刻又化為了平淡。
他沒有辦法保持身為一個普通人對于血腥景象的畏懼,從那一頭傳來的淡漠又很好的平複了他無時無刻不在焦躁的内心,他開始漸漸的能在極度的淡漠,和止不住的焦躁中保持一種平衡。
少女剛剛幹淨的臉又被炸開的血肉崩了一身,可能是半凝固的血迹在她的睫毛上結塊兒,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吧,她胡亂的用手抹,但是手上也滿是血,弄的整張臉更加糟糕了。
傑森看着這一幕,漸漸升起了一種無奈的心情,他認命的拽出袖子去給少女擦臉,他覺得自己好像“無痛當媽”一般,多了一個處處需要照看的女兒。
這種感覺令他又熟悉又陌生,就好像他曾經也像這樣一樣,照顧過一個被血噴濺一臉的孩子。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少女一邊乖巧的被擦臉一邊問,“你說你的槍怎麼了?”
傑森立刻把剛剛把剛剛對于重型弓-弩的偏見不知道扔到了哪裡去了,就好像剛剛說槍比弓-弩要威力大的人不是他一樣,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假話:“不,什麼都沒有,你聽錯了。”
“……哦。”少女拖着長音,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當他破罐子般破摔正式“認清”自己的地位後,他漸漸的覺得少女,怎麼哪兒哪兒都不會照顧自己,看看這個頭發亂糟糟的,劉海兒一塊兒長一塊短,像是狗啃的一樣。
“你這頭發是怎麼回事?”
44.
就能戰鬥,又能後勤,還能當外置背包,哇,他真好。
我美滋滋的享受新“武器”給我擦臉,突然聽他問話,他用指肚攆着我的一撮劉海兒,皺着眉頭拽起來撫下去的看。
“我用生鏽的小刀自己砍的。”我半是邀功式的拽着他帶他去我的小“理發館”。
我感應了一下地圖,尋找了最近的一個傳送點。
45.
少女的眼睛都亮了,雖然依舊臉上沒什麼大表情,但他明顯感覺到了一種,像是小孩子炫耀新玩具一般的喜悅感從連接的那一頭傳來。
她二話不說,拉着他就開始跑,随着向道路的盡頭前行,通道越來越暗,幽紫色的火焰斷斷續續的,拉着兩人的影子越來越長,寂靜的通道裡隻聽見腳步聲悠長的回蕩着。
突然一聲清響,就像是擦燃火柴一般的燃燒聲,伴随着聲音的響起,通道的盡頭猛的亮起,金色的火光閃爍着,一道圓形的地壇中猛的亮起了一個圓形的法陣,圓環中套着一個個小正方形,明亮和神聖的存在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