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裡,他才回到家中。
知樓做生意向來不看錢财,隻看你手中有什麼值得交換的信息或者東西。
驚不飛祖上尋了另半枚玉佩數年,也未曾找到。
他原本想用一件珍寶來這知樓換得玉佩消息,卻不想知樓看也不看一眼,隻說不夠。
他在江城那幾日苦思冥想究竟什麼消息才行,卻不想正好遇到了擁有内力的李還之。
一開始他的打算是将李還之打包送到知樓,想來這麼一個人應當是夠換的另半枚玉佩的。
隻是今日他卻改了主意。
驚不飛在房中摘下面具,便聽到門口的敲門聲。
“進。”
今日那老叟也就是驚園的管家張伯走了進來,他行了個禮,“少主,此行可還順利?”
驚不飛嗯了一聲,“玉佩我已拿回來了。”
張伯大喜,“如此夫人老爺泉下有知,應當也不會挂念不下了。”
“那江鎮狼子野心,老爺夫人也是被他的虛僞所蒙騙。”
“好了,”驚不飛擡了擡手,“不必再提此事。”
“之……那女子今日做了什麼?”
張伯收起笑意,微微蹙眉道,“少主今日帶回來的那女子,隻喝了些酒,又找了一話本看,估摸着現在還未曾歇息。”
“少主,”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驚不飛,“此女是?”
驚不飛眉頭一挑,眼中含笑,“是個奇人,好生招待。”
張伯:“是。”
屋子裡擺滿了夜明珠,李還之不過是提了一句太過昏暗,看不清書。
侍女霜落也不知就從何處找來數十個夜明珠路,緻使整個屋子裡亮堂堂的,恍若白日。
她看着話本,時不時再吃上一口霜落剝好了皮遞過來的珍果。
心中隻覺得驚不飛這人的日子過得簡直比神仙還要逍遙。
“話本就這麼好看?”驚不飛進門時眼睛都快要被這屋裡的光亮刺瞎。
“聽張伯說你看了半日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走進來坐在椅子上看着那躺靠在床上已經摘了鬥笠的女子。
李還之見他來了,臉上還帶着新奇,“你們這兒的話本當真有意思,隻恨不得讓我坐在這裡看上一年半載。”
這個地方的話本比起她曾經看過的話本來說,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來也是地域不同,故事也相差極大。
“這麼有趣,”驚不飛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口。
李還之放下話本,卻沒說再說話本,隻問道,“說來,我竟不知雲夢澤竟是你的家鄉。”
一旁的霜落見狀,拿出絲帕擦了擦手上的汁水,随後便退了出去。
驚不飛擡手挑飛放置在一旁的一布絲絹,絲絹在空中緩緩落下,蓋住幾枚夜明珠,屋裡驟然暗了些許。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今日可玩的開心?”
李還之點頭,“自然是開心的,美人在側,書卷在手,若是能再聽聽曲兒,就更好了。”
驚不飛發出一聲輕笑,“要不要再給你找上幾個戲班子,再來幾個美人,一邊伺候着你喝酒,一邊給你捶腿捶背?”
“怎麼比我還會享受。”
“诶,何必如此大氣,我不過是個筋骨盡斷的廢人,自然是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接受,”李還之動了動身子。
現在她身上的傷已經逐漸愈合,猶如百蟻鑽行,瘙癢難耐。
“可用飯了?”驚不飛詢問。
李還之點了點頭,“用了,你呢?剛到家便不見了人影,若是不知,我還以為我被你賣到了這裡做個富家翁了。”
驚不飛神色未變,隻道,“我去祭拜了我的爹娘。”
“今日是我招待不周,明日你好了,你想去哪兒都行。”
李還之蹙了蹙眉,“你爹娘……”
驚不飛眼睫微垂,“他們已去世三年。”
李還之:“節哀。”
“你早些歇息吧,”驚不飛起身,“我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待驚不飛走後,李還之放下手中話本,隻擡頭望着窗外那一輪彎月,思緒萬千。
翌日。
霜落剛端着水來到偏院,便見院中那女子正在練劍。
劍聲如風,又如遊蛇穿耳。
“姑娘,不如先洗漱吧,”霜落張口道。
李還之這才停下劍法,她今日一覺睡醒就發現身上已經大好,如昨日那般動彈不得倒是沒了。
筋骨也已連上,隻是稍顯沉滞。
想必多練上幾日便能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