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伸出食指,抵着他額頭把人推回去,“師兄,太近了。”
楊霄巒:“嗝!失禮了嗝!師妹……”
他又一口把茶喝空,還嫌不夠,又自己連倒三杯,終于把嗝止住。
“千裡煙波數百年沒有弟子入内做事了,别說弟子,就是其他靈峰的師尊,也很少進千裡煙波。”
他彎起兩根手指,“隻有穹虛峰和雲霞峰的兩位師尊去得多些,哦,就是郎钰師兄和談聞師兄所在的靈峰。”
迹棠:“數百年?那是多久。”
不會是從四百年前開始吧。
宿盡舟為了吸收魇氣,才不再招弟子入内?
“……我也記不太清,三四百年吧?”楊霄巒太震驚了,“你怎會被分到那裡?這才是天大的機緣啊!那可是邊境仙尊的靈峰!!”
迹棠越想越覺得可能,分出點精力回:“嗯,我也覺得。我今天送信迷了路,見到仙尊,拜見後自薦進千裡煙波,仙尊就同意了。”
她避重就輕。
楊霄巒羨慕不已:“我們想見仙尊一面都難如登天啊,登天!你倒好,剛來宗門就直接進千裡煙波做事了,真是羨煞我也!”
迹棠提醒:“我去千裡煙波做事,信閣就暫時又是師兄你一人了……我想同你說的就是這個。”
楊霄巒瞬間呆若木雞,悲從中來。
他把這事給忘了!
楊霄巒一頓飯又驚又悲,離開時遊魂似的,恍恍惚惚。
迹棠則是去萬松樓找孫啟籌。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孫啟籌扭頭就往後門吆喝,“小豬,來!”
迹棠嘴角扯成直線。
小黑豬哼哧哼哧跑進來,看見迹棠,‘吱’的一聲叫,顯然受到了驚吓。
迹棠陰陽怪氣,“孫前輩,您養的是豬啊,還是老鼠啊?”
孫啟籌瞪眼:“好你個小娃娃,我還沒和你算靈石的賬,還有小豬被恐吓的賬,你倒是先欺負起老夫的靈豬來了!”
小黑豬豬仗人勢,跟着哼唧。
迹棠挑眉,走近一步。
小黑豬吓得連連後退,前後豬蹄打架,翻了個面。
迹棠看向孫啟籌,“前輩,您好好看看弟子,除了看着喜慶,弟子還有哪裡讓您産生了錯覺,覺得和這小東西相像了?”
孫啟籌聞言忽然笑道:“原來小娃娃是氣這個。”
他手指勾了勾,還翻着肚皮的小黑豬便被靈力托起,飄到了孫啟籌手邊。
孫啟籌戳戳豬身,“黑。”
接着指指迹棠:“也黑。”
迹棠繃直的嘴角抽了下。
他又點點豬臉,“嗯,鼻大眼小。”
随即朝迹棠擡下巴。
迹棠握拳。
孫啟籌手指把小黑豬從頭指到尾,“矮矮短短。”
他拍手看向迹棠,樂道:“也短!”
迹棠忍着掀翻他的沖動,心裡又給孫啟籌狠狠畫上一筆。
她皮笑肉不笑,“孫前輩,閑話說完,咱說點正事。”
她把來意告知。
孫啟籌表情鎮定,但眼睛還是出賣了他。
像楊霄巒一樣,他試探地問了句:“邊境仙尊?”
迹棠提提雲海令牌。
孫啟籌也沒心思玩豬了,小黑豬被穩穩放在地上,哼唧着跑走。
孫啟籌走回桌案後,從放滿書冊的木格中找了許久,才抽出一本積了塵灰的記錄簿。
帶字的隻有寥寥幾頁。
孫啟籌看她一眼,翻開新的一頁,毛筆蘸墨,在上面工工整整寫下。
清瑜五千九百二十六年,二月二十。
九水深,開光後期。
他寫完這本,又從手邊拿出另一本。
這次迹棠看清了,封面寫着青柏樓,九冊。
孫啟籌将記錄簿翻到最後幾頁,找到迹棠的名字,在其後标注完,又多添了幾個字:千裡煙波。
“多謝孫前輩。”
迹棠說完就走。
孫啟籌合上記錄簿,拍拍積灰的那本,若有所思。
*
迹棠雖從信閣去了千裡煙波,但依舊得參加宗門考核。
溯玄宗每兩年開一次山門,對外招收有潛力的修真弟子。
今年時間定在三月初。
迹棠早早來到千裡煙波,她站在宿盡舟洞府外作揖:“仙尊!”
洞府裡沒點反應,她也不着急。
繼續道:“仙尊,弟子還有十來天就要參加宗門考核了,可弟子用的是魇氣,這一考核就露餡了呀,還請仙尊賜寶,這樣弟子以後才能更好的為仙尊尋找魇尊法寶。”
她自己可以把魇氣僞裝成靈力,但開光後期修為,遇上宗門那些修為高的還是會有風險。
她也不想把元神之力耗費在這種小地方,思來想去,便來找宿盡舟了。
迹棠身前草坪落下一物。
她撿起看了看,是個冰透的玉镯。
宿盡舟肯定不會給她說明什麼,她把玉镯戴上,玉镯根據她的手腕調整到适合大小。
迹棠随便給它取了個透冰镯的名字,嘗試運轉魇氣,本該出現在身周的魇氣就變成了靈力。
宿盡舟的好東西一點不比她魇尊時少,既然是他給的,她也不擔心這镯子的效用。
她滿意地轉轉镯子,想來宿盡舟也懶得用靈力看她,她便随意敷衍地朝洞府一拜,“謝仙尊賜寶!”
洞府裡,宿盡舟的聲音冷道:“記住你該幹什麼。”
迹棠下意識摸了摸儲物袋,裡面的法寶還夠她用上一段時間,心中大定:“是,弟子定不負仙尊重托。”
她把自己擡高,用重托二字。
宿盡舟又沒動靜了,迹棠就知道會這樣,才嘴上得兩句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