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與薛家無關,那就屬于薛成舉個人的東西,他留給了小滿,有何不可?”
“這麼說,你不還了?”
姜璃神色平靜,語氣溫和:“老太太,這弓本身就屬于我家小滿,何來還字一說?”
姜璃話落,老太太陰森森的看着她笑了一下,異常詭異。
“那你等着。”
她這話,姜璃沒放在心上。
老太太離開了這破草房,也沒歸家,徑自朝村正家就去了。
而那邱村正家院子裡,此時站滿了人。
邱村正坐在門前,提着旱煙袋滿臉的愁緒,遲遲沒有下文。
站在院子裡的人,焦灼的候着,雖無人說話,卻又似有千言萬語在院子裡嗡嗡吵。
過了很久,邱村正磕了一下旱煙袋,痛心的望向院中人。
“靠着這大關山,咱們是不能被餓死,但現在村中多是婦孺小孩,成年男子不多,亦不會狩獵,若貿然都進山去,出事了,誰負責?若把山中的那些豺狼引下了山惹出災禍,誰負責?現在家家戶戶情況都不好,忍一忍總能過去,若去那深山裡,丢了性命,又如何說?”
“要我說,大家還是結伴出行,就在山外面挖挖野菜,說不定過些日子,就下雨了,地裡這茬莊稼也有得活。”
邱村正的一席話落,衆人的臉上陰沉沉的,一片死寂。
要不是現在連野菜都吃不上了,衆人也不會一起來找村正,無非就是希望他幫忙張羅,沒有會打獵的,那來幾個厲害點的男子帶着大家進山,也是好的。
可邱村正讓他們忍一忍。
這日子,能忍到何時?
“沒事的話,大家都回吧。”
邱村正下了逐客令,衆人從那小院裡搖搖晃晃的出來,來時還有的精氣神,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消失殆盡。
老太太站在院門口,看着出來的人有熟悉的,她喊了兩聲人也沒理會她,失魂落魄的就走了。
見人都出來完了,老太太才健步進去。
邱村正還以為是誰去而複返,仔細看到來人,才知不是。
“李婆子,你過來有事兒?”
老太太看着邱村正,屈膝就要跪下,邱村正急忙把她拉住。
“你這是做甚?”
“村正大人,民婦要告狀。”
邱村鎮眉頭緊蹙,“你要告誰?”
“我那大兒媳,姜氏。”
“告她什麼?”
“民婦要告她造反!”
老太太的聲音洪亮,邱村正聞言差點就摔在地上,左右四處看看,沒有外人在,他才稍松口氣。
“老太太,你知不知道,造反這個話,不能亂說?我知道那姜氏和你們有點矛盾,你何至于給她扣那麼頂帽子?”
“村正大人,民婦豈是為了私怨報複之人,老身大兒去過軍中,回來帶了一把弓回來,一直挂在牆上,大兒死了之後,民婦想把那弓找出來上交,卻不料已經被姜氏拿走,她還會自己制箭,那可是軍中武器,姜氏藏匿還私自制箭,那就是存了謀逆之心。”
邱村正深吸口氣,扶額閉眼,心中暗罵老太太這個蠢婦,扯造反,别說她薛家滿門了,就整個後邱村,都不夠殺的。
思忖片刻問道:“那姜氏,會制箭?”
“是。”
“那姜氏會狩獵?”
“是。”
“有何證據?”
“姜氏消失了兩天,昨兒傍晚才回來,還帶着野雞回來的,那小滿和阿甯都說她是進山打獵去了,村裡很多人都知曉。”
老太太說得言辭鑿鑿,邱村正想到了姜氏揍了薛成祥時的樣子,心中頓時有了點想法。
“你回吧,這件事情我會去找姜氏。”
老太太走後,村正媳婦趙氏和兒媳婦周麥才從屋裡出來。
周麥輕笑道:“要我說,應該是那姜氏沒把雞肉端到老太太跟前去,還造反?真會扯虎皮!”
邱村正看了周麥一眼,“慎言。”
周麥看着公爹語氣嚴肅,吐了吐舌頭。
回頭看婆母,見婆母眼珠轉啊轉,随後就聽她幽幽道:“當家的,若是那姜氏會打獵,那剛才的事兒,不就有得辦了?”
邱村正微微搖頭,卻沒言語。
趙氏瞧着他是心動的,但應該是又怕出亂子。
“不然,就暗示一下他們,若有人能說動姜氏,能跟着她進山,那這是她們私人的交情,我們也管不着,若都說不動,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至于那弓,回頭唬一下那老太太,薛成舉死了,薛滿和阿甯好歹是她親孫子孫女,就這樣丢出去了,她都做得出這種事情來,還不允許那姜氏給孩子和自己謀個活路,都死了就如她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