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原路返回,那需要在山裡繞很久,她拖着野豬,在山裡繞得久了不安全,爬出山谷後直接下山,先出山林到路上才是。
估摸着走了兩個時辰,她終于走到了山道上,前後看這條道原身走過,從這條道上往右再走半個時辰,差不多能到鎮上,回家的話則可能需要一個半時辰。
她看看太陽位置,若是按現代時間的話,應該是中午十二點左右了。
她有些餓,坐在地上從背簍裡掏出野地瓜胡亂啃了十來個。
順帶想想這豬怎麼安排。
她喜歡囤東西,囤多多的糧食和肉她就有安全感,在内心深處還是想把這頭豬扛回家,殺出肉來放着。
可是,那家裡連個燒熱水燙豬毛的鍋都沒有,又是夏日,做臘肉的話容易壞,做炸肉沒壇子裝,也沒炸肉的鍋……
再想想家裡除了紅薯,沒米沒面,啥啥都缺。
思索了半晌,她忍痛下定決心,決定把豬背去鎮上賣掉。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将野豬搬到了背簍上,繼續用藤條捆住,背着朝鎮上去了。
她走到鎮上時,鎮上的孫屠戶肉都賣完要收攤了,攤子前卻還有想買肉的人。
“已經賣完了,都回吧,明後天我要走親戚去,大後天再來。”
孫屠戶也已經好幾日沒殺豬了,之前給他供豬的那戶人家,在鄉下遭了匪,成豬和半大豬仔全被洗劫一空。
他現在是四處串村買活豬來殺,可偏偏今年大旱,地裡連根草都沒,偶爾有幾乎養着一個兩個的豬仔,也殺不出肉來。
說的明天走親戚,不過是他要去買活豬的借口。
姜璃背着野豬,站在旁邊,沉默了片刻揚聲問:“大哥,收野豬嗎?”
孫屠戶聞言看過來。
怔了一下,他看到了什麼!
他竟然看到一個瘦得差不多皮包骨的女人背着頭一百五六十斤的豬。
再看這女人,頭發淩亂不堪,胸前都是已經幹了的血迹,烏弓挂在脖頸上,手裡提着柴刀,柴刀上還有血迹。
他倒吸一口涼氣,走到了姜璃面前,圍着姜璃轉了一圈,最後在姜璃面前停住。
“姑娘這豬哪裡來的?”
“山裡打的。”
“你打的?”
姜璃點了點頭,“大哥收嗎?”
孫民富定定的看着姜璃,心裡是不敢相信,可面前的事實就是,這個看着瘦得風都能吹倒的姑娘,背着一頭豬,眼神也是堅毅中泛着幾分冷意。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收,收,姑娘後院請。”
孫民富說完之後,回頭看着攤前要買肉的人說道:“稍等片刻,我這就把這頭豬燙出來。”
說完他問姜璃:“姑娘背上這頭豬,是今天剛獵的?”
“嗯,今天清晨獵的,下山到鎮上費了點時辰。”
買肉的人聞言,也放心等着了,剛獵的也算是今天殺的,要是昨日獵的今天還沒燙出來,那已經算是死豬肉了,能吃,但總覺得花一樣的錢買虧了。
孫民富帶着姜璃來到了後院,豬還沒放下,姜璃就問:“大哥,這現在是什麼價?”
孫民富看着姜璃背上的豬,讪笑一聲:“我也不欺姑娘,活豬看毛重,八文錢一斤。”
姜璃記得原身早些時候買過肉,那個時候是三十文一斤肉。
這八文一斤活豬,這屠戶壓她的價了。
她背上這野豬,豬血已經放了,膘也挺厚的,出肉率不低。
她思索着擡了點價。
“大哥,你看看我背上這豬,膘挺肥的,豬血我也在山上幹淨了,怎麼着也會少個二十來斤,大哥給加點,十二文一斤如何?”
孫民富看着她笑道:“姑娘,活豬真是這個價,這樣,姑娘背着來也不容易,我加點,九文。”
“十文。”
姜璃話出,孫民富怔了一下,拍了一下腿說道:“唉!行,咱們去稱重。”
“唉。”
姜璃背着豬去稱了重,稱出一百四十九斤。
孫民富讓媳婦張氏拿來了錢。
“姑娘,一貫四十九錢,你數數。”
姜璃也不裝什麼不用數,她坐在地上,把銅錢一百個堆一堆,随後的全部堆到一樣高,沒多大會兒就數完了。
“全對,謝謝夫人。”
張氏笑了笑:“姑娘這法子方便。”
姜璃咧嘴一笑,嘴唇都是幹的泛白。
姜璃望着準備用開水燙豬毛的孫民富問道:“大哥,我來幫你吧。”
孫民富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姑娘歇會兒。”
姜璃道:“我也要等您把豬肉分出來,帶點回去。”
說着也就上手幫忙刮豬毛。
屠夫家的刀很快,比她背簍裡的砍刀好用多了,她的動作麻利迅速,有姜璃幫忙,不到一會兒就把豬毛刮幹淨了,剩下砍肉的活是孫民富做的。
内髒全都掏在了一個大鐵鍋裡,他看着姜璃問道:“姑娘,你要什麼位置的,我先給你割。”
“大哥給我割三斤闆油,再要五斤肋肉。”
孫民富刷刷割肉,割下來的斤兩一厘不差。
看得姜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