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看來,事情大概就是壞在這上面了,孟穎,或許完全是孟靈所說的那種性子。
若是孟穎知道王宣在想什麼,估計是要笑掉自己的大牙的。你算計人,都不屑于親自和人相處一番,然後親自了解一下的嗎?之所以孟老爺的喪事是孟靈打理,那是因為孟穎是晚輩啊,有長輩在,喪事這種事兒,怎麼可能會要孝女親自出面?
讓孟靈處理孟家的家産,是因為要用王家的權勢啊。要不是孟靈王大人的夫人的身份,孟家的家産能那麼快的處置掉嗎?二管家能用比市面略低的價格打包買走那些産業嗎?孟家的族人能輕易放她們姑侄離開嗎?
既然借用了王家的權勢,那孟靈拿的,就是孟靈的辛苦錢,那幾十萬,孟穎是心知肚明的,并且不打算追究的。
還有王巧兒所說——這個更不可信了,她是來王家做客的,難道不是客客氣氣,而是嚣張跋扈,讓王家親生的女兒給她做丫鬟嗎?
所以,怪也隻怪王宣太自大,什麼都是聽說,聽孟家族人說,聽孟靈說,聽王巧兒說。但凡他有點兒耐心認真和孟穎相處一番……大概還是會上當的。畢竟孟穎演的戲,那可是走心的很。
反正現在,臉皮也快撕破臉,孟穎也就沒必要維持自己之前嬌嬌弱弱的形象了。門口站着的小厮,她隻當沒看見,王大人的臉色,她也當是帶了面具。
王宣的語氣硬邦邦冷冰冰,她也隻當是王宣屍變了。
“我王家可曾虧待你半分?”王宣問道,孟穎一臉驚訝:“王公子這話從何而來?可是我院子的丫鬟婆子,有誰抱怨了什麼?若是如此,那可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馭下不嚴。”
猶豫了片刻她就問到:“不過,是哪位嬷嬷或者姐姐說的呢?”
反正她院子裡,除了一個嬷嬷還有一個丫鬟,剩下的可都是孟靈安排的人,那可都是王家的人。
“我問的是那三百萬兩白銀的事兒。”王宣沉着臉問道,孟穎怔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這如何就扯到王家虧待我上了?我雖說是個小女子,但我也有忠君愛國之心,我曾聽聞,國庫缺銀子……”
這話是真的,國庫年年缺銀子。
就算是不缺,朝中大臣在外面說話,也都是說國庫缺銀子。為什麼呢?因為你一旦說國庫銀子多的要流出來了,那保準整個朝廷所有衙門,都要開始伸手了,甚至包括地方上官員——當地下雨三天,官員就能上報下雨三十天,糧食欠收,請朝廷予與救災錢款。
所以,但凡對外,那一律是朝廷缺銀子,國庫空虛。誰要銀子,誰就得找戶部尚書争論個三五天。
孟穎作出不好意思的樣子來:“正因為王家對我恩深義重,我在王家吃穿不愁,所以我才想着,我拿着這許多銀子也沒用,倒不如報效朝廷。一來感謝皇上英明神武,社會太平安康,否則我一個小女子,怕是我爹死之後,我就活不了了。二來感謝朝廷清明,不然,帶着那麼許多銀子,我别說是來京城了,怕是連家門都出不了。”
她臉上帶了些紅暈,又有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再者,姑父也是朝廷官員,我就想着,我若是将朝廷捐贈,那朝廷是不是也要感念姑父對我的教養之恩呢?”
到時候,指不定還要給王大人原地升官?
王宣有些瞠目結舌,若是孟穎哭哭啼啼,他還能訓斥孟穎一番。可現在,孟穎條理清晰,又是感謝皇上,又是感謝朝廷,他若是再訓斥孟穎,倒像是在指責孟穎做錯了?
孟穎的銀子可是捐贈給了朝廷,那怎麼能是錯呢?那是功勞,是深明大義,是為國為民!
王宣轉頭看王大人,王大人就歎氣:“既然孟穎覺得王家不曾虧待你,那為什麼如此大事兒,你竟是自己做主,連和我們商量一下都不曾有呢?”
他伸手輕輕拍了下自己臉頰:“你知道在外面,别人問起來這事兒,我和你大表哥半點兒不知情的時候,我們心裡是如何震驚,如何羞愧難當嗎?”
“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怕我們王家觊觎你的銀子,所以幹脆就捐贈給了朝廷。 ”王大人扯了扯嘴角:“王家,顔面何存呢?”
“孟姑娘啊,你父母不在,既然你來了我們王家,我王家,就是你家。你尚未及笄,如此背着長輩行事……可算孝順?”王大人問道,眼神犀利,臉色沉重。
孟穎挑了挑眉,古代講究一個孝順,這孝順什麼意思呢?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冬則溫,夏則凊。晨則省,昏則定。
出必告,反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