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能對自己的親妹妹動手打罵?”皇後凝視着她又問道:“永安她到底是做了什麼?竟讓你在一衆下人面前折辱至此?”
“她——”永嘉公主本想轉頭看向永安公主,卻見這會那永安竟是被沈語嬌半抱在懷裡站在皇後身側,這瞬間淩厲的眼神便弱了下來,她再次低下頭不作言語。
皇後見她不說,便也不再開口,一行人就這麼站在這,直到福身行禮的永嘉公主再也站不住,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永嘉公主,言行有失,傳本宮的令下去,自今日起,禁足一月,凡宮中任何大小宴會皆不得外出,若有違抗,再加一月。”
“皇後娘娘——”永嘉公主蓦地擡起頭,眼睛是滿滿的不可置信,皇後這些年就算被她再不敬相待,也從未有過如此嚴重的懲罰,這會居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美人所出的永安罰她禁足?
永嘉公主此時臉上才顯露出懊悔的神色來,對着皇後也再沒了方才的氣勢,她再開口,語氣裡甚至還多了幾分哀求:“皇後娘娘,兒臣知錯了,求您看在明日便是皇兄生辰的份上,便饒過兒臣這一次吧。”
明日是二月初二,桓王的生辰宴,永嘉公主自然不願錯過,可皇後哪管明天是什麼日子,鳳眼一掃便厲聲道:“還不将公主帶回去?”
此話一出,便有幾個嬷嬷宮女上前将她架起,也不管她如何哭喊,竟是一路将人架着離開了禦花園,聽着遠去的哭喊聲,皇後隻覺一陣頭痛,再一轉頭瞧見神色躲閃的永安公主,她不由地歎了口氣:“永安。”
“給,給皇後娘娘請安......”
小姑娘從沈語嬌的懷裡站起身,踉踉跄跄上前兩步,身子還未福下去便朝着旁邊一歪,整個人竟是直直暈倒在皇後腳下,場面再次混亂起來。
皇帝得知此事之時,永安公主已經被皇後帶回了坤儀宮,他剛一過來便聞到了極濃的藥味,見皇後和沈語嬌要向他行禮,随即大手一揮道:“免了,永安這會如何了?”
“剛剛服了藥,這會又睡着了。”皇後被沈語嬌攙扶着坐回椅子上,臉色是少見的難看,皇帝見了,先是歎口氣,随後便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忍了半晌的皇後這會終于再沒忍住,三兩句便将禦花園裡發生的事情如實禀報給皇帝。
“永安不過是與永嘉在禦花園遇上,一時走路沒留神跌了手中的餐盒,因着那裡頭的菜汁濺到了永嘉的裙擺上,這才鬧出這些事......”
聽了來龍去脈後,就連來時心裡尚有些偏袒永嘉的皇帝,此刻也不由地拍案。
“實在是荒唐!”
因着聲音太大,沈語嬌下意識地看向裡間的永安公主,見小小的人兒并未被吵醒,這才重新垂下頭去。
皇後見皇帝如此生氣,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她今日懲處了永嘉公主,是因為她是所有皇嗣的嫡母,但這會皇帝既然知道了,那後面的事她便不想再插手,畢竟永嘉一向是最受皇帝寵愛的,若是自己罰得深了,過後皇帝消了氣又不知該怎麼心疼。
可這會皇帝正在氣頭上,聽聞皇後下令禁足一月尤覺不夠,本來想說令其禁足半年,但最後話到嘴邊又成了禁足三月。
皇後見此也毫不意外,對于永嘉的過錯,皇帝總是高高擡起輕輕放下,她語氣淡淡地道:“陛下,永安這孩子受了驚吓,容美人那裡也無人照料,不若就讓這孩子在我宮裡住上一陣子吧。”
身為嫡母,皇後此言可謂不偏不倚,皇帝這會又對這個女兒心有愧疚,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而那邊容美人聽到消息,竟是險些暈了過去,待到略微緩過來些,便到坤儀宮來給皇後請安,皇後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中頗有些煩不勝煩。
“你宮裡是一個能使喚的人都沒有了嗎?永安她好歹是金枝玉葉,你怎能讓她親自去禦膳房取餐食?”
容美人一雙杏眸哭得紅腫,聽了這話更是止不住地流淚:“娘娘,都是嫔妾的錯,都是嫔妾......”
皇後被她一口一個嫔妾的錯哭得愈發心煩,她拍案道:“本宮問你人呢?”
“嫔妾,嫔妾......”容美人一手撫着胸口,宛如病美人般,好似下一秒便要再次暈倒,“嫔妾這些日子身體不大好,宮中的冰兒那時因着要替嫔妾熬藥,便沒能走開,是公主心疼嫔妾,才......咳咳咳......”
意識到自己在皇後面前失儀,容美人掩唇輕咳半晌後,臉色變得蒼白不已,霎時褪去了大半血色。
“你宮裡如今就隻剩下一個宮女嗎?”
“回娘娘的話,原是還有一個的,因着年前到了年紀,便放出宮去了,新的人如今内務府還未撥過來。”
“好了好了,”皇後扶額,“本宮待會便讓内務府給你送去幾個使喚的,這些日子永安便住在坤儀宮,你若無事也不必過來。”
聞言,容美人的表情變得更加凄楚,但還是恭敬地朝着皇後叩頭謝恩,待她走後,皇後隻覺頭疼得厲害,示意沈語嬌不必陪着,獨自便回了寝殿。
沈語嬌福身行禮目送着皇後離開,随後又徑直走回偏殿中,她在永安公主的床榻旁緩緩坐下,伸出手輕輕握了握那瘦弱的小手,看着小姑娘在睡夢裡依舊不安,她柔聲哄道:“不怕,不怕,永安好好睡一覺吧。”
睡着了,便沒人再能傷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