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向那刺頭匈奴兵:“這位傷得也輕些,倒不如讓他多替兄弟們受着些,我聽聞匈奴人最重情誼,想必這位仁兄定是願意為兄弟們分擔些的,你說是吧?”
刺頭匈奴兵非常不服氣的擡起頭,惱怒的瞪大眼睛看着我,又轉頭看向霍南仲:“堂堂冠軍侯,竟要聽這婦人之言,真是笑話!”
我一把奪過霍南仲的佩劍,用劍鋒直指那刺頭匈奴兵:“行軍打仗之際,你當稱我為無極将軍。言語冒犯我軍将領罪加一等,諒你初犯,我且不與你計較,若是再辯駁幾分,便就再倍加十軍棍,我倒想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刺頭匈奴兵先是愣住了,随後又一臉不屑的着看着我,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就這麼平靜冷眼看着他。
“愣着幹什麼?趕緊拖下去。”霍南仲怒道。
幾個士兵将這三人拖下去的時候,那刺頭匈奴兵還在死死盯着我。
我輕笑着收回劍,遞給霍南仲:“阿仲,我餓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用膳?”
霍南仲将劍收回劍鞘:“阿婉此番是為何?”
我轉身走到霍南仲身旁低聲道:“剛剛那兩側的匈奴兵明顯應是聽命于那刺頭,所以才會挑起事端。隻有當着這些匈奴兵的面治住那刺頭,另外的匈奴兵才會規矩臣服。殺一人可震萬軍,則殺之,我,不過是在殺雞儆猴罷了。”
“你還怪機靈的,”霍南仲牽起我的手朝營帳慢慢走着,“阿婉,阿舅傍晚應就能到上谷,不如你留下來與我們一同用完晚膳再去往城郊?”
我皺眉道:“我離營也已有近兩日,應已堆積了許多軍務未處理,也不知那疫病情況如何,該早些回去瞧瞧了,阿仲,你代我向阿舅請安吧。”
霍南仲點頭:“也不知你此去我們又要何時才能見了,我呀真是舍不得。”
我拍了拍他的手,與他并排坐在食案前:“張以樂最近未曾派人前來禀報,許是有些好轉了,待會問問桃夭便知。”
說曹操曹操到,桃夭端着漆盤便走進了帳中,我連忙問道:“桃夭,營中狀況可好?”
桃夭點點頭:“已是有些痊愈之人已回了屋中,想必在過上幾日便可讓病患回家休息了。對了将軍,衛尉丞說若是将軍不便回營,可留于城中,營中之事他可以應付得過來,所以才喚桃夭回城中侍奉将軍。”
“那阿婉便留下吧?”霍南仲微笑着看着我。
我搖搖頭:“将屬下留于駐地我自己在此逍遙總是不好的,總得要去瞧瞧病,桃夭待會你随我前去再探探病情與營中近況,若是真如衛尉丞所說這般輕松,我們再回來也不遲。”
“諾。”桃夭點頭緩步退下。
我扭頭輕聲道:“阿仲,對待那刺頭你定不要心慈手軟,待你樹立了軍威之時再施恩方能讓他們感激涕零,若真還是壓不住,再傷我軍将士,便是手起刀落也在所不惜。”
“阿婉你倒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狠了?”霍南仲挑眉淺笑,“士别三日,真當刮目相看呀,如今你這治軍之法研究得可是頭頭是道的,放心吧,我知曉如何處理。”
我驕傲的捂嘴笑道:“若是阿舅抵達上谷之前我能趕回來,定會提前派人前來通報的,阿舅帶部衆全速奔波數日,應也是疲乏至極,理應由我們為他接風洗塵。”
“翁主阿姊!”玚兒在帳外探着頭,眼饞着我碗中的雞腿。
我揮揮手:“你們二人快些進來與我們一起用餐吧!”
玚兒轉頭看看豐兒,兩個孩童手牽着手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又規矩的落座我與霍南仲對面的食案前,我轉頭朝帳外說到:“桃夭,派人再送些吃食。”
桃夭俯身行禮,不一會又帶人送來了些許吃食,豐兒和玚兒高興得一把抓起雞腿狼吞虎咽起來,我站起身端起自己案前的炙雞分給他們兩人,又用絲絹替他們擦了擦嘴:“慢慢吃,别噎着了,若是不夠,我再叫人送來便是。”
玚兒嘴裡還包着雞腿便就急着說道:“阿姊這些夠我們吃啦,若是真吃多了可難受着呢!”
“好,慢慢吃,不急。”我轉身走到霍南仲身旁,“阿仲,你待會能替我瞧着點豐兒嗎?”
霍南仲點頭:“你便是将他們都留下也行,我也照看得過來。”
我輕歎:“畢竟這是軍營,玚兒一個女娘留在此處我很是不放心,自會帶在身旁,你替我照看着豐兒便好。”
“好,”霍南仲拍了拍我的手,“阿婉我瞧着你很會帶孩童呢!不如...”
我趕緊打斷他的話:“不過是家中也有弟弟妹妹,略知曉一二,不着數的。”
霍南仲嗤笑偷瞧着我:“若是孩子像你定好看。”
“難道像你就不好看啦?”我說出口之後知曉這其中意味,請拍霍南仲的肩頭,“你呀,又給我挖坑!”
“這哪算是挖坑呀,這不是阿婉你自己說的嗎?”霍南仲悄悄與我十指緊握,微笑着看向還在囫囵吞棗的豐兒和玚兒。
我自是知曉他心中所想,但我給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