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玚兒牽着我朝外走去,我又折返回帳中翻找着桃夭派人送來的包袱,挑出一件短些的曲裾給玚兒備上。
路過城樓之時,我擡起頭卻看見霍南仲正站在城牆邊看着我,見我發現了,他又轉身走進城樓中不再出來。
我低下頭帶着玚兒朝河邊而去,涼風習習,我坐在木橋上将腳踩在河中發呆,玚兒換好衣裙走到我身旁坐下:“翁主阿姊不開心嗎?”
我搖搖頭:“沒有的事啦!玚兒可沐浴完了?阿姊待你回去。”
玚兒靠在我的肩旁:“阿姊,我都瞧見了,可是鬧了矛盾?”
“是呀,”我苦笑着,替玚兒将發絲輕輕擰幹,“玚兒真聰明。”
“阿姊我雖不知你們有什麼矛盾,但有矛盾就好好說說,這麼僵着總是不好的。”玚兒用純真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輕輕點頭:“走吧玚兒,夜深了,我們早些回去。”
玚兒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穿上木屐緩緩站起身,牽着玚兒往軍營中走去。
“将軍,”趙破奴走到我面前,“微臣遵侯爺令,已為您重新搭了個營帳,您的包袱與物品也都已送至營帳中了。”
我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多謝。”
玚兒也乖巧的行禮,跟着我去了新搭的營帳中,豐兒坐在案前安安靜靜的看着竹簡,我輕聲說道:“快些歇息了,明日在看吧。”
豐兒起身行禮,走到獨坐榻前,鋪好被褥自己乖乖的躺進去閉上眼睛睡覺,玚兒則與我一同就寝于床榻上。
這個霍南仲明明知道我覺淺又認床,竟還這般安排,我也是真的佩服他。
我生氣的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坐起身,悄聲走出營帳,站在月夜下發呆,轉頭看見霍南仲的營帳中火燭明亮,我悄悄走了過去,偷瞄到他還在與大兄和其他将領讨論着軍情。
歎了一口氣,轉身準備走回自己營帳中,卻見到有士兵端着盛滿食物的文盤,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我将衣領撩至肩頭,端着文盤面帶微笑,又心平氣和的走進霍南仲的營帳中,輕聲道:“侯爺,該用膳了。”
大兄睜大眼睛驚訝的看着我,四周的将領一時也不知所措,霍南仲一擡頭也驚住了,我又平靜的将文盤放在霍南仲面前,轉身潇灑離去。
“站住!”霍南仲冷冷的開口,用眼神掃視着一旁的将領,大兄趕緊站起身吆喝将領們出去後,又意味深長偷偷朝我豎了個大拇指,才出了營帳。
我回頭俯身行禮:“侯爺有何指教?”
“阿婉,你這是在做什麼?”霍南仲緩緩站起身。
我一臉無辜的看着他:“我能做什麼啊?不過是有些睡不着便來給侯爺送些吃食罷了,侯爺也知曉的,我覺淺,還認床。”
我走到霍南仲的床榻邊緩緩坐下,摸了摸被褥與軟枕:“還是這張床舒服,對了侯爺,夜深了,您還不就寝嗎?”
“劉婉儀,你明知道我在生你的氣。”霍南仲咬緊牙關壓低聲道。
“啊?”我站起身,走到霍南仲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原來侯爺是在生我的氣呀,我還以為侯爺是不喜歡我了,還害我好生傷心呢!”
霍南仲深吸一口氣:“阿婉,感情中最重要的應當屬真誠吧?你瞞了我這麼久,我還不能生氣嗎?”
我松開霍南仲,朝着帳外而去:“侯爺若是要教訓我,那便明日再說吧,我有些累了,要回去就寝了。”
霍南仲緊緊抓住我的手,将我牽到床榻邊:“你既是不習慣便就在此處歇息吧,我去旁邊營帳将就一下。”
“我都來這了你卻要走?”我撒嬌道,“阿仲,你就留下陪陪我好嗎?好不好嘛!”
“阿婉,”霍南仲壓着脾氣緩緩坐在床榻邊,“為何要瞞我?”
我靠在他肩頭:“我不想生孩子,但我也不知曉怎麼告訴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可你說的時候,我并沒有反對你。”霍南仲不解道,“為何還要出此下策。”
我輕歎:“說白了就是我怕死也怕疼,所以才會這麼做。”
霍南仲低頭思量着:“阿婉,那麼重劑量的麝香,若是真傷了你的身體該怎麼辦?”
“我知曉,但相比起來生育的後果更嚴重,”我皺着眉頭看着霍南仲,“我更怕這個後果。”
霍南仲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龐:“往後我不碰你便是了,隻是不要瞞我,好嗎?我更擔心的是,你我之間瞞來瞞去,離了心添了堵。”
“那哪行啊?”我擡手搭在霍南仲肩上,嬉笑着。
霍南仲一臉嚴肅的說道:“阿婉,别用你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悻悻的低下頭,霍南仲将我的衣領撩起,又耐心的說道:“阿婉你這般進來許是會讓人輕瞧了你翁主的身份,下次别這般做了。你呀,就先在此處歇下吧,我還有軍務未處理完,便不陪你了。”
“好吧。”我輕輕松開他的手,“明日我便回自己營中吧,免得給你添亂。”
霍南仲輕搖頭:“怎能叫添亂呢?阿婉你能來此處我便就已經很高興了,但你要知道,你我之間不僅僅隻有男歡女愛,我唯一希望的是能與你共度一生,至于其他的,你不必擔心,我自會處理好的。”
“知道了。”我伸手抱住霍南仲,随後才放開他,“早些回來,我在此處等你。”
霍南仲摸摸我的頭:“何必等我呢?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我答應你,忙完了便就來陪你好嗎?”
我勉強的笑着:“好~知道了,去忙吧,快去快回。”
“好。”霍南仲站起身,又俯身親了親我的臉頰,“快休息吧。”
我點點頭,目送霍南仲離去,心裡卻很不是滋味,有些覺得奇怪,但又形容不出來的感覺,罷了罷了,懶得費心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