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觋們舉着火把圍繞着亂葬坑便高歌便跳着舞,草鞋踏過布滿泥漿的土堆,長發劃過蒼蠅盤旋的腐屍,環繞其間的氣味簡直令人作嘔,眼前畫面也透露出極至的詭異與毛骨悚然。
我一陣反胃撐着牆幹嘔,前去打探消息的張以樂急忙小跑到我面前,又将手絹遞給我,我擺擺手,捂着胸口站起身:“你可打探到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張以樂湊近我耳旁說道:“說是城中有權威的巫觋占蔔出這亂葬崗中沾染了疫病的屍體最是治病養生的良藥,所以這些百姓帶着家中孩童與親人前來,待巫觋做完法,也許就要拔刀瘋搶起來了。”
我用絲絹擋住口鼻:“可能查出這巫觋是何許人?”
張以樂輕輕搖頭:“我已是問了,但這幫人為了自己能搶到這良藥,并不願意透露。”
“但若是長此以往,定是會将這疫病傳染至更廣的人群中,咱們還是得想個招将這事斷絕,以樂你可有法子?”
張以樂低下頭苦思道:“法子倒有,隻不過此時時間不對,若要阻止這疫病怕是連帶着我們二人都要與軍營分割開來。”
我微微颦眉,扯着張以樂到了一旁:“此事還得盡快處理,若是不行便隻好将這城池先封閉起來,限制沾染疫病之人與尚且健康之人的接觸,盡快着手治療,減少死亡與沾染人數,以免導緻周邊城池也沾染此病。”
“那我們不如先回營帳中再做打算?”張以樂轉頭瞧了瞧向亂葬崗蜂擁而至的人,“免得這些人搶紅了眼傷了你我。”
“也隻好如此了。”我點點頭,帶着張以樂朝着軍營快步而去。
路上我與張以樂想了許多對策,卻仍舊很難确定最好的解決策略,隻好到營中先召集了玄甲軍營的所有将領。
桃夭伺候我淨手後,我便一直徘徊在城防圖前:“未免引起軍中恐慌,此事尚且不要告知更多人。”
大兄劉真有些疑惑:“阿婉,這城中可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事?”
我深深歎氣,擡眸看着大兄:“大兄,這城中恐已有些傳染較廣的疫病了。”
大兄睜大眼睛驚訝道:“怎會如此?”
其餘将領也有些緊張互相詫異的交頭接耳,又問道:“将軍,此疫病源頭從何處而來呢?”
我面色凝重的低頭駐足:“我也不知曉這疫病之源頭,夜裡,我與張軍司馬再前去探查一番,所以恐要麻煩大兄替我堅守軍中了。”
趙林有些焦急的抱拳道:“翁主殿下...阿不,無極将軍,不如此時微臣便帶人前去探查,免得耽誤了救人的時機。”
“此時不可,”張以樂擺手,“那群搶奪之人已是紅了眼,若此番貿然前去恐還會引起大批慌亂,隻能待夜裡城中宵禁之時偷偷處理了。”
我緩緩擡起頭,用指尖劃過城防圖中百姓聚集之地:“為避免引起軍中更多人感染,我會調撥一小部分玄甲軍中身體較為健壯之人,随我與張軍司馬一同駐紮于城中疫病最為蔓延和人群聚集之地,此事耽誤不得,還請各位将領快些挑出人選,傍晚之前将名單交于我。”
“阿婉,”霍南仲快步走進我的營帳,卻見聚集這般多的人倒有些疑惑,行至我身旁,非常熟練的将手臂搭在我肩上,“可是有要事?”
我有些害羞的垂下眼眸,擡手揮了揮示意其他人先出去,随後轉頭看向霍南仲:“阿仲,城中恐有疫病,夜裡我與以樂要前去探查,若真是傳染人數較多,我們也會駐留疫病蔓延最盛之處隔離治療感染之人。”
“以樂?”霍南仲輕挑眉峰,“你們二人何時這般親近了?竟如此稱呼,哼!”
我捂嘴笑道:“怎麼,吃醋啦?”
霍南仲低垂眼眸,湊近我的臉龐:“我才沒吃醋呢!阿婉将我想得這般小氣,怎的不去找以樂呢?”
“還說沒生氣呢?”我擡眼勾了勾他的下巴,“真是個小氣鬼。”
“你說誰是小氣鬼?”霍南仲俯身逼近我,“阿婉,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淺笑着湊到他耳畔:“說你呀,小氣鬼。”
“哼!我不要理你了!”霍南仲站起身,大步流星就朝前走去。
我伸手勾住他的指尖,從背後抱住他,輕聲道:“阿仲,你要去哪兒?”
霍南仲停住腳步,側目瞧了我一眼,傲嬌的微擡下巴:“你管我去哪?反正我百般不好,我小氣,那你找以樂去啊!”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罪好不好?”我走到他面前,擡手搭到他的脖頸。
“不好!”霍南仲生氣的别過頭,“我才不要你賠罪呢!我小氣!我生氣!”
我輕輕用指尖劃過他的臉龐:“阿仲才不小氣呢,你在我心裡百般都好,不生氣了好不好?我誠懇的給阿仲道歉,若是阿仲還是不滿意,我便隻好跪下來道歉了。”
我假意垂下眼眸望向地上,霍南仲回頭之際突然摟住我的腰:“阿婉你說真的?我百般都好?”
“那是自然,”我微微側頭,貼近他的身體,“我的阿仲自是最好的,我的阿仲呀是全天下最好的兒郎,也是我最喜歡的男子。”
“這還差不多,”霍南仲抿着嘴壓着笑意,“說吧,這疫病你想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