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快将匕首放下!”
我轉過頭卻見匈奴騎兵應聲倒地,火光中隐隐約約有個熟悉的人影。
匕首從我手上緩緩滑落,我拖着幾近失去知覺的身體擡手向他跑去:“阿仲!”
霍南仲跳下馬着急的朝我奔來,匈奴小王爺飛身一掌将我抓住,用彎刀抵在我脖頸前,對着霍南仲大吼道:“你要是膽敢過來,我便就将她殺了祭旗。”
“你敢!”霍南仲怒火沖天,搭弓對準匈奴小王爺。
匈奴小王爺大笑道:“有何不敢?不過是殺個人罷了,于小爺我來說與捏死隻螞蟻一般輕松。”
“要是我死了,你覺得你能活着走出這裡嗎?”我側目用極寒的神色撇着匈奴小王爺。
“小爺我可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不過,若黃泉路上能有你這個美人作伴倒也不虧了。”匈奴小王爺狠狠舉起刀飛速落下。
我的心髒幾乎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可實在也已無多餘起氣去反抗了,隻能緊張的看向霍南仲,霍南仲朝我使眼色,我緩緩眨了眨眼睛明了了他的意思,奮力一轉身。
“嗖——”
長箭發出刺耳的鳴響劃破寂靜的夜幕,狠狠的紮進了匈奴小王胸口,我松了一口氣匈奴小王爺緩緩垂下的手腕,随即穩穩落入霍南仲的懷抱中。
我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氣,費力的擡起發抖的手摸了摸霍南仲的臉龐:“阿仲,還好你來了,不然我許是要葬生于此了。”
“不會的,阿婉,有我在,我斷不會讓你葬生于此的。可阿婉,你的手怎麼一直在發抖?可是受了傷?”霍南仲緊緊的抱着我,低下頭仔細檢查着我手臂上的傷口,映照着熊熊火焰的眼眸中滿是擔憂。
我輕輕搖頭:“無妨,許是有些緊張罷了。”
張以樂快步下馬一模我的脈象,面容卻變得凝重起來:“侯爺,翁主殿下許是被人下了藥。”
“下藥?”霍南仲生氣的睜大眼睛,又害吓到我,思索片刻壓低聲音說道,“張軍司馬,你與桃夭将新樂翁主帶回上谷郡,我去去便來。”
“阿仲,别走,我怕。”我勾住他的手,委屈的說道。
霍南仲用指尖拂過我臉龐的碎發:“阿婉别怕,我去去便來,你且先回上谷等我,你放心,我定會平安歸去的。”
我勉強的擡起頭擠出一抹笑意,與他十指緊握:“好,定要小心。”
霍南仲還是有些不放心,親自将我抱上了馬車,又輕柔在我額間落下一個吻,才快步轉身離去。
擡手之間一聲令下,九千士兵如神兵天降一般,發了瘋似的朝匈奴大營攻去,吓得匈奴兵甚至來不及穿上衣物便就開始落荒而逃,刹那間,尖叫聲哭喊聲亂成一片。
桃夭替我搭好被褥,輕叩窗棂,馬車便緩緩向上谷郡駛去。
奔走的玄甲兵與匈奴兵扭打在一起,血光四濺,火光與柴火聲悲傷的跳躍着,我将頭捂在被褥中,深深地喘氣,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發作了,我的頭如炸裂般疼痛難忍,眼前也浮現了許多虛幻又真實的場景,我仔細辨認着,仍舊是昏昏沉沉的一陣眩暈襲來......
“阿婉,阿婉醒醒,解藥來了。”大兄輕聲将我喚醒。
桃夭趕緊伸手将我扶起,我緩緩坐起身,卻瞧見霍南仲坐在我的床榻邊,身上的甲胄布滿了猩紅的血迹,甚至連臉上和手上也不曾有絲毫幸免。
我擡手輕撫着霍南仲臉上的傷口:“阿仲,疼嗎?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了。”
霍南仲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松開緊握的拳頭,将沾染了血印的小瓷瓶放在我手上:“戰場之上豈有不受傷一說?怎麼能怪你呢?不管有沒有阿婉,這場仗我都得打,我不是說了嗎?若匈奴人膽敢南下,我定要将他們殺得個片甲不留!”
“咳咳,翁主殿下,快些将這解藥吃了再打情罵俏吧,免得那绮夢幽冥散入了骨髓便很難戒了。”張以樂輕咳兩聲,又白了我和霍南仲一眼。
“知曉了,”我極為不滿意的剜了張以樂一眼,“就你話多!”
仰頭将解藥俯下,霍南仲又遞來玉觞,輕拍着我的背替我順着氣:“可有好些?”
我長舒一口氣:“好多了,戰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