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落座後,微微揚起頭嬌嗔道:“哼,你還笑話我,要不是因為你偏叫我與你合奏,我現在也不至于這般緊張。”
霍南仲俯身端坐在我身旁,略有些委屈:“剛剛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才想找些趣事逗你開心呀!怎的反倒還怪起我啦?”
“那臣女還得謝謝君侯啦?”我側目淺笑道,“君侯是沒看到天家看我那神色,簡直像是我将你綁了去一般,瞧得我心裡呀是直發毛!”
“哪有這般吓人?這大殿之上誰人不知曉你我的關系?不過是沒這般光明正大罷了,我也是借此表明我的态度。”霍南仲略帶驕傲的微擡下巴。
我低下頭用絲扇擋住嘴角偷笑:“君侯原是這般聰明呢?竟也會用我來表明态度。”
霍南仲的笑意漸漸凝固了,微偏着身子靠近我:“阿婉還不知曉吧?我阿舅和你姑母不日便要成婚了,我,不想有一天害你也遇到這般境地。”
“這麼快?”我假意搖着扇子,疑惑道,“五日之後大将軍便要前往邊關,又如何成婚?”
霍南仲無奈的看着我:“自是回來之後成婚呗。”
“怪不得姑母将舞伎交于我教導,原是要忙成親之禮。”我若有所失的回想着,擡眼,卻瞧見在壽宮中裝神弄鬼的大宗伯輕撫着胡子,杵着拐杖顫顫巍巍的走進了殿中。
我微皺眉頭,心中閃過極為不好的預感,偷偷伸手抓住了霍南仲的手:“阿仲,剛才我們不曾見過他這般裝模作樣。”
霍南仲半眯着眼睛警惕的注視着這大宗伯的一舉一動,一手已是握住了劍把。
“天家,甘泉宮近日妖風作怪,恐有大難呀!”大宗伯露出擔憂的神情。
天家疑惑道:“大宗伯可是瞧見什麼了?這妖風從何而起?”
大宗伯掐着手指盤算着嘴上還念念有詞:“天家此妖風的出現,恐為陰氣作祟導緻的。”
大宗伯轉過身先是審視着殿中之人,最後才将視線落在我身上,又指着我大叫到:“妖物何處逃!”
我被大宗伯這一系列動作無語到了,擡起頭嘴角一勾假笑了起來,我倒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随後大宗伯便開始了“作法”,便跳大神便對着我念念有詞,時不時還惡狠狠的看着我,仿佛我身上真附了什麼妖怪似的,演得還真是像極了。
大宗伯終于跳完了他的舞蹈,随後走到天家面前說了些我聽不清的話,氣得天家一拍桌子,叫人将我拖出去。
阿父緩緩站起身:“天家這是什麼意思?我家阿婉并未做錯什麼,若是天家不歡迎我們大可直說。”
“阿父,您瞧不出來嗎?大宗伯呀,這是沖我來的。”我松開霍南仲的手,微笑着站起身。
幾個将士已是站在我身後想要将我架起,我擡手制止了他們的動作:“我自己會走,便不勞各位了。”
我先是恭敬的向天家行禮,才轉身踏着步子朝殿外走去,走到門前我扭頭眼神略帶戲谑的看向大宗伯,随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宮殿。
街巷之内吆喝聲叫賣聲陣陣,我走下辎車悠閑的閑逛起來,在店鋪中東瞧瞧西看看,挑了半天倒是選了不少物件,最後桃夭和雲遠兩人不得已隻能将我所購之物一箱一箱搬到辎車上放着。
“翁主殿下為何買這般多的物件?”桃夭好奇的探過頭問我。
我皮笑肉不笑:“現在不買,明日恐怕便來不及了。”
雲遠覺得有些奇怪:“翁主殿下不是要五日之後,才随大将軍前往邊關駐守嗎?”
我将拿起一盒子珠钗,一個一個在頭上試了試:“聖旨許是一會便就到府中,總之,定是會叫我快些上路。”
“翁主殿下這話真是不吉利,怎能叫上路呢?”桃夭将我眼前一盒子珠钗收好後遞給雲遠,又掏出一袋金銀遞給店主。
我背着手,款步上了辎車:“回府,接聖旨。”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