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翁主殿下還在休息。”雲遠擋在霍南仲面前。
我悄悄從窗戶處翻緊屋内,将鬥篷藏在床榻下,又将衣裙換下,躺在床榻上假裝睡覺,則趁機桃夭和張以樂則轉身分散朝兩個方向走去。
霍南仲朝屋内望了望:“這都辰末了,你們翁主還沒醒嗎?可我分明聽到屋内有動靜呀,可是有刺客?”
霍南仲擡腳就朝屋門走去,雲遠趕緊伸手擋住:“侯爺,這萬熹閣内少說也有幾百精兵,刺客進來都得被弓箭射成篩子。再說,您也是知道的,我們翁主覺淺,不喜有人叨擾,加之這些事日身子弱,多睡會也是常事。”
“好吧,那我晚些再來。”霍南仲輕聲說道,身影從屋門漸漸消失。
我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睡去,卻總覺得有人盯着我,一睜眼,卻看見霍南仲坐在我床榻邊:“阿婉,我就知道你醒着。”
我笑着起身去抱着他:“你倒也聰明,還與我玩起調虎離山了。”
“阿婉,你昨夜去哪了?”霍南仲好奇的問道。
我一驚:“你怎麼知道我昨夜不在的?”
霍南仲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昨夜我受到你的信件,本想來瞧瞧你,結果你竟不在屋内。”
我挪了挪身子朝旁邊靠,又拍了拍床鋪,霍南仲起身坐在我身旁,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我低下頭靠在他懷中:“我昨天去查劉子衿的事了。”
“可是去長安問了劉绫?”霍南仲擔心的問道,又趕緊瞧了瞧,“她可有傷着你?”
我搖搖頭:“沒有,三皇子所用之毒确實是劉绫給的,劉子衿也确實是劉绫的人。可,阿仲,你怎麼知道劉子衿和劉绫合謀一事的?”
霍南仲替我蓋好被子:“我早便查到了些,隻是沒有實質證據,但已經禀明了天家。阿婉,少與劉绫接觸,以免引火上身,若有什麼顧慮我可以替你去查,何必親自去冒險呢?”
“我也想做些事嘛!”我嘟着嘴委屈道,“哪知你早便查了,也不與我通氣。”
霍南仲哄到:“好好好,是我的錯,我隻是擔心你身子還未痊愈,不便操心此事。”
我轉身坐到他身上,摟着他的脖頸:“你瞧你就是這般,什麼事都不與我說,全是自己承擔,不累嗎?”
霍南仲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不累,隻要阿婉好好養病,快些好起來便就是最好的事了。”
我垂下眼眸湊近他的臉龐,輕柔的在他唇上留下一吻,霍南仲先是一愣,随後坐起身輕撫我的背,我握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際上,霍南仲擡起頭溫柔的注視着我,又伸手托住我的頸項,用身體緊緊靠着我,替我擋住窗外襲來的涼風。
“阿婉,不行,你還未痊愈。”霍南仲低沉的聲音如電流般擊中我的全身。
我微微顫抖着,霍南仲輕輕将我放下,伸手用被子蓋住我的身體,側躺着有些慌亂的看着我:“可是着涼了?”
我搖搖頭:“隻是有些涼風罷了,我去關窗。”
“我去關,你别着涼了。”霍南仲拉住我的手,起身之時又替我蓋住被子,才走向窗邊,輕聲關上窗戶。
我其實早已站在他身旁了,霍南仲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将我抱起來:“阿婉,你光着腳,會生病的。”
“不嘛,我就是想和你多待會。”我笑着撒嬌道。
霍南仲将我輕輕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才自己側躺在床榻上:“我們這不是待在一起的嗎阿婉?生病了就真的得不償失啦!待你好起來了,我們就去江南住一段時間好不好,哪怕隻是去幾天,我也想陪你一起去看看江南煙雨。”
我鼻頭一酸:“好,我們一起去。”
“阿婉,你身上怎麼這般冰涼?”霍南仲伸手替我暖着手,“張以樂到底有沒有好好給你治療啊,怎麼還是這般嚴重,要不,我們待會去姨母宮中找位禦醫替你仔細瞧瞧?”
我搖搖頭,伸手抱着他:“我沒事,隻是有些體寒罷了。”
霍南仲這才放下心來,将手臂枕在我的頸後:“阿婉一夜未眠可困了?”
我閉上眼睛靠着他的堅實的胸膛:“阿仲呀,往後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因為想我而難過,就算我不在你身旁,也會化作春日拂過你臉頰的微風親吻你,也會化作夏日翩翩飛舞的蝴蝶跳舞給你看,也會化作秋天鋪滿大地的落葉等待與你的相遇,甚至也會化作冬日美麗的雪花落在你肩頭陪你看一場又一場的初雪的。”
“阿婉,你最近為什麼總會說這般不吉利的話啊?”霍南仲緊皺眉頭,俯下身替我擦拭眼角的淚水,“阿婉,你不是說過你舍不得離開我嗎?阿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你告訴我,那西域曼陀羅的毒是不是真的無解?張以樂明明說他會治好你的啊?他明明已經發毒誓說他已經治好你了啊!阿婉,無論要花多少錢要用多少藥材,我都一定要治好你,我不放棄你,你也不要放棄你自己,好嗎?”
我轉過身去,淚如雨下:“阿仲,你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好嗎?不要因為想我而難過,不要想我,一定要好好活着,若是還能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子,便好好相知相守,我一定會祝福你們的。”
“我不要你的祝福!”霍南仲從身後抱住我,哽咽道,“阿婉,我要你好好活着!我霍南仲此生非你劉婉儀不娶,我隻想和你相知相守,我隻想你在我身旁,都這麼難嗎?阿婉,他張以樂治不好你,我就去求天家派他師傅義妁給你治療,就是找來,哪怕是找遍全天下醫術最好的郎中,我都要治好你!”
我擦掉眼淚,擠出一抹笑容轉身擡頭看向他:“阿仲,我開玩笑的,我隻是擔心有那一天。”
霍南仲心疼的看着我:“阿婉,你一定要活下去,西域曼陀羅,劉绫難道也沒有解藥?那西域有嗎?我們去西域看看,就算是打到西域,我也要給你拿回解藥。”
“阿仲你在說什麼呢?你是大夏的閃閃升起的新星,也是大夏遠征匈奴的最鋒利的一把劍,怎麼能因為兒女情長去做這種事呢?若是這般,我還不如就地解決了自己呢!可别再說這般氣話了。”我生氣的看着他。
霍南仲難過的注視着我:“可阿婉,你叫我怎麼忍心看你一天天随着時光的流逝而消逝着呢?”
我擡手替他擦掉滑落的淚:“阿仲,大夏天下萬民經曆着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隻有你能改變這一切,忘掉我吧,天下萬民都期盼着有一天能安居樂業,期盼着大夏疆土再無匈奴的侵擾,或許也隻有你能改變這一切。”
“不是還有舅舅嗎?”霍南仲低聲說道,“阿婉,我一定想到辦法救你,待你好了,你想去哪我們便去哪,好嗎?再說打仗和你也不沖突啊,你可以留在新樂郡當個悠閑的翁主,待我班師回朝就去看你,你知曉的,我打仗要不了多少時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