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帝祉新樂翁主殿下,這是皇後娘娘差奴送來給翁主殿下的新衣裙,說是冠軍侯爺特意挑選的。”李公公緩緩行禮又笑着将文盤和整齊的衣物交給桃夭。
我拿出一塊金餅悄悄遞給李公公:“勞煩李公公這般夜深了還來此處别院。”
李公公喜上眉梢,将金餅進懷中:“不勞煩不勞煩,這是奴該做之事。”
我微笑着低聲問道:“冠軍侯今在何處?”
李公公再次行禮:“回翁主殿下,半個時辰前邊關傳來急報,侯爺此時應當還在林光宮處理軍務。”
“原是如此,”我點點頭,貼手行禮,“那便不耽誤李公公回宮了。”
雲遠引着向李公公院外而去,我走進屋内轉而又披着鬥篷出了門,桃夭趕緊将文盤遞雲清,又快步追來,大喊到:“翁主您等等桃夭呀!”
我翻身上馬,本在府中閑逛消食的阿父阿母擡眼瞧我這般火急火燎的樣子,覺得甚是奇怪,便問道:“這般晚了,阿婉是要去何處呀?”
“阿父阿母,阿婉去趟林光宮,一會兒便回來。”我輕聲說道。
阿父阿母相視一笑:“阿婉是要去見冠軍侯?林光宮戒備森嚴,阿婉可曾想好理由了?”
我一愣,光着急着出門,倒忘了這事。
阿父走到赤焰身旁,擡起手将令牌遞給我:“阿婉,着阿父令前去吧。”
我猶豫的接過阿父的令牌:“可若是這樣,天家定會疑慮阿父的。”
“那又如何啦?難不成還能難倒你阿父我?阿婉你且放心前去,若有什麼後果自有阿父替你接着。”阿父摸了摸赤焰的頭,又笑着看着我。
阿母也上前幾步:“放心吧阿婉,這不是還有阿母呢,夜深了快去快回吧,阿父阿母在府中等你。”
“好!阿婉去去就回。”我鼻頭一酸,想不到阿父阿母竟願意為我做到如此。
阿母先是對身旁的侍女輕羽囑咐了幾句,又對我說到:“想必值守定也是累的,阿婉帶些吃食去吧。”
我點點頭:“還好阿母說起了此事,若是阿婉空着手去,确也是有些無禮的。”
阿母身旁的輕羽快步走來,将一方精巧的食盒遞給桃夭,桃夭接過後也躍上馬。
我倒有些感歎這個食盒的輕便與精緻,也不會妨礙騎馬:“阿母去何處尋來這般靈巧之物?真是既方便又好看。”
阿母溫柔的淺笑道:“這是你大兄想出來的,孤見着小巧精緻便收了幾個留用,若阿婉喜歡,孤便書信與你大兄,讓他派人再送些來。你大兄若是知曉阿婉這般喜歡,定也會很高興的。”
“嗯!”我笑着點頭,“阿父阿母,那我這便前去林光宮了。”
阿父阿母朝我揮揮手 ,我攥緊缰繩,隻見赤焰的身提騰空而起又重重落下,轉而撒歡似的朝山間明亮之處奔去,燈火通明的街巷還是依舊熱鬧。
“來者何人?”林光宮前的守衛小跑到我面前。
我擡起手舉起令牌,守衛趕緊揮手示意開宮門,我微微皺眉:“那日我在定襄郡大營見到的守衛也是你?”
守衛趕緊抱拳行軍禮:“回翁主殿下,正是在下。”
“那你還不認識我?”我下馬将馬鞭交到他手上,打趣道。
守衛尴尬的摸了摸頭:“是在下眼拙,還請翁主殿下恕罪。”
我微笑着搖搖頭:“如今你是何官職?”
守衛清了清嗓子:“如今在下在冠軍侯爺營中任什長。”
我站住腳步,扭頭打量着的面前的這個守衛,瞧起來也才十五六遂,個頭并不高,身材還有些瘦弱,甲胄裡的深衣漂洗得已有些泛白了,說話也有些磕磕巴巴的,回話之際表情也有些不自在,平日或是也不擅長與人打交道。
“你家中有幾口人?可有需要贍養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我微微皺眉。
守衛擡手盤算着,又有些緊張的回答我:“回翁主殿下,在下家中共有八口人,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剩下的弟弟妹妹還小,我是家中老大聽說軍中管吃管住還管饷便就來了。”
我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這般說來家中幾口人便靠你一人養活?”
守衛低下頭,伸手為我引路:“雖說是家中過得拮據了些,但也自在快樂,我一人在外厮殺也能換些錢糧讓家中過得好些。不怕翁主殿下您笑話,在下家中的衣服褲子都是村中各家湊來到舊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最後傳到老幺恐怕那布丁比衣服還大。”
“你可願來我軍中?”我有些猶豫,跑來霍南仲的營中挖人,總是有些不地道的,但我實在是見不得過得這般苦的人。
守衛咬着牙搖搖頭:“翁主殿下,在下知道帝祉國玄甲兵中待遇極好,但一仆豈能侍二主?在下雖是粗人沒讀過書,但忠義二字也是知曉的。”
我歎了一口氣:“你倒也是個忠誠之人,往後好好跟着冠軍侯一起沖鋒陷陣吧,若家中有何困難可與我說,對了,說了這般多倒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在下叫無姓,家中喚我匪虎。”守衛有些驚訝,但還是回答了,引着我和桃夭走到了側殿前。
我淺笑着點點頭:“匪虎,好,我記住了。”
匪虎抱拳行軍禮:“在下告退。”
“等等,”我側頭看向桃夭,低聲說道,“将食盒給匪虎吧。”
桃夭猶豫着不知所措:“可是翁主...”
我有些生氣的瞪着她:“讓你給就給,哪這般多話?”
桃夭隻好快步将食盒塞給匪虎,又低着頭走回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