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管弦之樂奏響盛世大夏之光,一聲清脆的筝聲仙姿佚貌的舞伎們之間悠悠響起,我微側着頭用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撥動着筝弦,指腹劃過細如發絲的弦發出如山間流水般的的連音,面帶淺笑清唱着:“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舞伎們也淺笑着輕輕吟唱:“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編鐘與琴樂形成悠久曆史與歡快舞姿的碰撞,我擡手,歌伎月妁将我扶起,我笑着看向她,随後輕輕點頭,月妁便如踏月而歸的仙子一般退于器樂之間,用婉轉的歌喉吟唱了起來。
水袖輕舞,舞伎們曼妙的身姿如微風輕拂的柳枝一般柔軟,随着月妁的吟唱翩翩起舞。時而側頭眉眼柔媚的看向衆人,時而輕快回頭微微輕聲踱步,薄如蟬翼的魚尾舞裙如小溪潺潺。
眼見舞伎們緩緩蹲下身,我卻笑着站起身擡手朝天上望去,仿若逐雲追月又輕輕轉身看向高台之上之人,我姑母于池長公主正冷冷的看着我。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舞伎們三步一回頭,那可是将殿中賞舞聽樂之人迷得出神入化,仿若置身于瑤池仙境的宴會之間。
舞罷,衆人似乎沉浸其中,餘音繞梁不絕于耳,我側臉笑盈盈的看向霍南仲,霍南仲嘴角微微上揚驕傲的看着我。
天家輕拍手掌,開懷大笑:“如此優美的舞姿真是讓朕很是高興,來人,賞于池長公主黃金萬兩,賞新樂翁主黃金千兩。”
我俯身行禮謝恩,轉身回到席位上,霍南仲卻站起身,快步走到我身旁緩緩跪坐,低聲說道:“阿婉,你跳舞真好看。”
“天家,冠軍侯和新樂翁主此等行為恐怕不合乎宮規吧?”三皇子挑着半邊嘴角看着我和霍南仲。
天家面色不悅,随後平靜看向高台之下的衆人:“朕倒不覺得,冠軍侯往後不必再謹慎遵從宮中此等規矩。南仲你記住,這是朕親口說的。”
“謹遵天家聖谕!”霍南仲眼神冰冷的看向三皇子。
于池侯曹骧俯身向天家行禮,随後看向我:“吾常聽長公主說起,新樂翁主善詩詞,不知,一舞驚鴻的婉儀妹妹,可願為此舞作詩兩句?”
我淺笑着打量着于池侯曹骧,曹骧小小年紀竟學了他阿母那套刁難,區區兩句詩還能難住我?
長公主劉妷略有些生氣的看着于池侯曹骧:“我何曾與你說起過?”
我平靜的看向于池侯曹骧與姑母于池長公主,随後淡淡開口:“既是宴會之上,臣女便獻醜作上首詩為各位助興。”
長公主劉妷有些抱歉的看向我,我笑着輕輕搖頭。
“翩然婉轉采薇曲,鐘鳴鼎盛奏華夏。長城盤踞佑中原,馬踏匈奴彰漢威。”
我的聲音回蕩在這大殿之上,皇後娘娘投來贊許的目光,輕聲說道:“新樂翁主一詩作得甚好,天家,您覺得呢?”
天家緩緩點頭:“确實不錯,來人,再賞新樂翁主黃金千兩。”
一場宴會下來還賺不少,我是真的該謝謝姑母于池長公主和表哥于池侯曹骧的“好意”。
“阿婉。”霍南仲走到我身旁,眼眸中映照着夜幕之間的點點星光。
我仰頭靠在涼室中的屏踏上輕搖竹扇,側臉看向霍南仲:“你怎麼來啦?”
霍南仲坐在我身旁:“聽姨母說,天家将帝祉王一家安排在此處暫住,我便來瞧瞧你們住得習慣于否。”
“哦?那便勞冠軍侯大駕了,”我側身撐着頭看着他,“想必這個時辰,冠軍侯應該不是從正門進來的吧?”
霍南仲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說道:“我這麼好的功夫走哪邊不是走?”
我慢慢坐起身,伸手拿過他的佩劍放在屏榻旁,又攬住他的腰:“阿仲這麼晚不睡覺來我這兒有什麼事嗎?”
霍南仲搖搖頭,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
我靠在他懷中貪婪的輕嗅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我也很想很想你。”
“真有些不習慣。”霍南仲擡頭看向夜空,“往日一轉頭便能看見阿婉。”
我捂嘴偷笑:“這話可不興亂說,小心隔牆有耳。”
霍南仲低頭看向我:“有何可懼?我與心愛的女子說說心中話又有何不可。再說,你這院中奴仆侍女都被你遣散了,哪還有人有這膽子偷聽呢?”
我轉身靠在他腿上:“阿仲,你觀察倒還挺仔細的。”
霍南仲有些驕傲的看着我:“我是誰呀?我若是不仔細又如何帶兵作戰呢?”
“好~阿仲說得是。”我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霍南仲的手拂過我的發絲:“隻是有些委屈阿婉了,與我并肩作戰卻無任何軍功與加賞。”
我輕輕搖頭:“不委屈,能與你并肩作戰已經是極好的事了,其餘的,我也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