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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複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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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冬節,乾清宮家宴,酒桌順序比早前有了很大變化。

佟貴妃第一次身着金黃色貴妃吉服在家宴露面就跟皇太後、皇阿瑪一般單獨一桌席,桌席擺在皇太後案桌的下首,跟皇阿瑪的禦桌遙遙相對。後宮第一人的地位毋庸置疑。

惠宜德榮四妃則移坐到佟貴妃的身後,和辛者庫出身的良妃坐了一桌。

不知道是不是居移體養移氣的緣故,封妃不過半個月,跟惠宜德榮四妃穿戴一般金黃色妃吉服的良妃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再不見一絲早前落于人後的卑怯,無論五官妝容還是面相神态都跟惠宜德榮四妃一般端莊無二,甚至于連身腰都看着粗壯了許多。

下首的嫔桌,才剛十六的和嫔穿着石青色嫔吉服,抹着厚重的脂粉,端坐在年過四旬的敬嫔、端嫔、僖嫔、安嫔之中,瞧着也跟不惑之年的中年婦人似的,沒一絲違和。

妃桌嫔桌之後坐的是誕育之功的庶妃。三十過半的胤祐額娘戴佳氏、胤祹額娘萬琉哈氏穿着輕佻的粉紅色袍褂坐在二十出頭的王庶妃、陳庶妃中間,即便抹了許多的胭脂,強顔歡笑,也掩不住周身美人遲暮的辛酸,看着礙眼。

我不知道皇阿瑪是怎麼想的,總之我不能理解——皇阿瑪既然看胤祐、胤祹份上,許戴佳氏、萬琉哈氏出席家宴,幹什麼不冊她倆一個嫔,我不信這能影響多少聖德?

非得搞這一出。

想着胤祥額娘敏妃在庶妃這桌坐了十好幾年,臨終也未曾換坐到前面妃桌、嫔桌一回,我不自覺地望了一眼胤祥。

胤祥和胤禟、胤俄、胤裪、胤祯、胤禑等阿哥所未成家的兄弟坐了一桌,正聽胤禟說話。我放心的同時不免又生新愁:明春大選之後,胤禟、胤俄、胤裪、胤祯都将指婚成家,到時胤祥就隻能跟胤禑這類乳臭未幹的小不點同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乾清宮家宴曆來是宜妃、绮霞的表演舞台,今冬雖說冊封了佟貴妃、良妃、和嫔,依舊無礙宜妃、绮霞一左一右地立在皇太後身邊,你一言我一句地,跟天橋撩攤說相聲似的給皇太後、皇阿瑪湊趣,我同其他人也跟天橋看說相聲的聽衆似的,适時鼓掌歡笑捧場就成,間或的還能得些賞……

今日十一月初三,大雪,早晌乾清宮朝會,江南道禦史鹿祐突然上折參奏:“皇上,臣江南道禦史鹿祐參順天鄉試正副考官修撰李蟠、編修姜宸英等以賓興論秀之典,為縱恣行私之地。實為有玷清班。請立賜罷斥……”

所謂“京官難為”,京裡彙聚全天下的高官,還有他們的子孫,順天府每科鄉試主副考官都少不了被禦史參奏貪腐、徇私、枉法、舞弊。連帶的,翰林院清流愛惜羽毛,都不願出任順天府鄉試考官。

皇阿瑪也知道這差事不好當,幹脆設定前科殿試的狀元和探花為今科順天府鄉試主副考官,從此再不用殚精竭慮地選官,也不必擔心再有人推脫。

現我聽到鹿祐老生常談參李蟠、姜宸英,雖覺無聊,也還是打起精神聽皇阿瑪怎麼發落。

康熙十九年姜宸英以布衣薦入明史館任纂修官,分撰刑法志,是進士中少有的精通刑名之人。姜宸英不結黨、不營私,不随波逐流,在官場上備受冷遇。但姜宸英一點也沒氣餒,康熙三十六年姜宸英以七十歲高齡參加會試考中第七名,殿試時為皇阿瑪以“老名士積學能文,至老尤笃,可撥為一甲第三名,為天下讀書人勸”為由點中探花。

對于姜宸英,無論其為人還是學識,我都很欽佩。

鴉雀無聲中,皇阿瑪看完折子,沉吟片刻,口谕:“順天鄉試所中式者,童稚甚多,民論騰沸,大殊往昔。考試系國家大典,所當嚴饬,以示警戒。禦史鹿祐題參可嘉。”

“着九卿詹事科道會同将李蟠等嚴加議處。”

九卿會審,李蟠、姜宸英将羁押在我刑部。聖旨隻說九卿、詹事科道,沒提我這個分管刑部在京事務的皇子,我以為我還是别去刑部淌這壇子混水為妙。

下朝回府,我吩咐戴铎:“趕緊地,将街頭巷尾有關順天府鄉試的議論打聽了來!”

我想明哲保身就得先理清楚情況。

……

“爺,”是夜,戴铎拿着一沓大小不一的紙跟我禀告:“坊間傳言李蟠投靠擅弄權術的内監鮑三老,貪财如命,今科收受賄賂一萬兩。”

“鮑三老?”我思一刻搖頭:“不說乾清宮沒這個人,即使有,他拿什麼弄權,幹涉科考?”

“本朝又不似前朝,太監不可幹政,是家法鐵律,這種謠言,也有人信?”

“爺明鑒,市井多是道聽途說,人雲亦雲之輩,然後便有人據此編出了民謠‘老姜全無辣味,小李大有甜頭’。”

“還有民謠?”我凝神琢磨一刻:“怎麼外面隻說李蟠一個人收錢?”

不說姜宸英?

“嗻,過去二十年,姜探花獨善其身,有目共睹,街頭傳聞也隻說他不作為,沒有秉公取才,跟李蟠據理力争。”

我點頭。“千金難買好名聲”,一個好名聲确是可以省卻無數口舌是非。

如此九卿議案想必先審李蟠是否收錢……

“爺,這一張傳單《士子揭世文》列數了幾乎所有中舉的官宦子弟!”

啧,又見傳單。

我接過來,一眼掃去:“中堂四五家盡列前茅,部院數十家悉居高位……史贻直、潘維震因乃父皆為主考,遂交易而得售;韓孝基、張三弟以若翁現居禮部……年羹堯攜湖撫資囊通一萬……”

我就知道少不了年羹堯,但一萬兩,我氣笑:這都夠捐一個四品的知府了。

年羹堯是我門下包衣,單論做官根本無需科舉。比如年羹堯他阿瑪湖廣巡撫年遐齡,筆貼式出身,連個秀才都沒中,靠着政績累積,個人經營,現官一般做大。

這謠造得連一點官場常識都沒有,完全是想當然。

快速掃完傳單,我忽然發現了一個漏洞,問戴铎:“怎麼沒有绮禮?”

幾十個高官子弟裡,就绮禮的姑媽是宜妃,能跟弄權的内監扯上關系。

“爺明鑒,确是沒有绮禮。就奴才今兒街頭見聞來看,大概是绮三爺十四歲就中了秀才,過去四年在學裡的歲考都是一等,本科鄉試也是以學裡一等廪膳生的生員身份下場,不似傳單所列官家子弟以官學官生身份考試。”

聞言我省起四品以上京官之子、孫、曾孫及胞兄弟侄隻要在官學挂個名,就可以不經縣試、院試五場考中秀才,也不必參加學裡歲考補附學生、考增廣生、廪膳生,直接以官生身分應鄉試。

如此,我代入想了一回,不免搖頭:這些官員子弟中了,何能叫經過最少四年,幾十場考才取得鄉試資格的落榜生員心服?

“爺,”戴铎又拿一個戲本子給我:“這是國子監博士孔尚任新編的雜劇《通天榜傳奇》!”

還有戲本子!還是孔尚任給編的。

孔尚任不是常人,他是孔聖的第六十四代孫。孔尚任空有聖人之後的名頭,卻從不用心學問,至今就隻中了一個秀才——孔尚任所有的心思都耗費在編排戲劇上,比如京裡戲園子最受吹捧的《桃花扇》,就出自孔尚任之手。

拿過戲本子,看到封面上“權可通天,錢可通天,有權有錢,榜上有名”幾個字,我忍不住皺眉:戲劇的影響可不是傳單所能比。

及等翻完了本子,我已完全無話。

孔尚任刻畫太深刻了,連最後皇阿瑪可能的應對,不了了之,全都寫出來了。

“這戲上演多久了?”

我得估摸一下挽回的可能。

“回爺的話,已演了半個月!”

我……

都半個月了!整個順天府有司衙門連同禦史竟然沒一點作為?

這是都想着置身事外,獨善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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