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早在一進房間時就聞到了彌漫的肉香。
胡桃卻并不給李不言這個掀蓋子的機會,她示意道:“嫂子,你幫我把桌上的隔熱墊墊好,我們把鍋端上去。”
地鍋雞地鍋雞,這口大鐵鍋可是靈魂的容器。
等鍋端上餐桌後,胡楊也買了幾瓶啤酒回了家:“哎呀,你們城裡買東西就是比我們村兒方便,我們村兒裡想買些酒這種時興玩意可還得跟我媽搞好關系呢!”胡楊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說道。
邱添連忙從胡楊手中接過幾瓶酒,說道:“大哥,我們是給你接風洗塵,哪兒需要你買酒啊,不言中午還專門去百貨大樓買酒了呢。”
胡桃這才發現李不言手中還拎着幾個百貨大樓的布袋子,他從其中一個袋子裡拿出了牛欄山二鍋頭擺在了餐桌上後,又把其他袋子放進了自己的房間。
胡桃也不感興趣李不言買了些什麼東西,既然人到齊了,剛好掀蓋子開飯。
唐菲已經暗自數好人數後将酒杯倒上了酒,笑着說道:“那剛好咱們男同志喝白酒,女同志喝啤酒,大家不醉不歸!”
胡桃的酒量隻能用一杯倒來形容,她本能地想拒絕,卻見唐菲已經給大家夥都倒上了,胡桃在心底給自己建設了一下,啤酒這個東西,度數不高,還是不要掃興了吧。
李家的餐桌有一邊是緊靠着牆的,兩對兒小夫妻自然坐在同一排,等李不言放好東西出來後,便隻剩下胡桃旁邊的空位了,李不言沒有猶豫什麼,徑直坐在了胡桃的旁邊。
落座後,胡桃單手打開了地鍋雞的鍋蓋,掀開的一瞬間,香氣就迸發了出來,讓忙碌了一下午的人都食欲大動。再看那鍋裡,米白色的小面餅半邊吸飽了雞肉的湯汁、另外半邊還呈現着本來的面目,沾着肉汁蒸騰而出的水汽,别說多誘人了。
李不言自然也被這鍋新鮮做法的雞肉吸引了注意力,隻是他的目光很快就順着拿鍋蓋的手看向了胡桃,胡桃的表情從來都沒有這麼生動過,她笑眯眯地眸子彎成了新月的模樣,兩顆小虎牙在咧開的嘴角裡若隐若些,仿佛寫滿了小驕傲似的等着人來誇。
李不言剛準備出聲,卻聽見邱添率先發出捧場的聲音:“哇,我還真沒見過這個吃法呢,胡桃妹子,你老家的傳統吃法?”
胡桃小手一揮做出一個承讓的動作,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承蒙大家的關愛,咱們今天這頓飯,既為我哥哥嫂嫂接風洗塵,又為慶祝咱們聚在一起,都是年輕人,咱也甭客氣拘謹了,直接開吃吧!”
說完,胡桃便将手中的這杯啤酒一飲而盡,喝完還舉杯示意大家已空杯。
“嚯!小嫂子真乃巾帼英雄啊,這絕對能頂起半邊天!”邱添混不吝地調侃道,蔡暢嗔怪地在桌下拍了拍邱添的大腿。
胡桃一抹嘴,羞澀一笑後也坐了下來,隻是下一秒就聽到右側傳來李不言低沉的聲音:“你的胃不好,少喝一點酒。”
這個男人還真是老古闆,掃興。胡桃不耐煩地回怼道:“今天高興,我又不是天天酗酒。”
隻是胡桃的面色迅速的绯紅起來,這很明顯是喝酒上臉了,李不言本想繼續好言相勸讓她不要再喝了,可胡桃那滿不在乎的語氣搭配上兩頰可愛的紅暈,讓李不言在一瞬間扭過頭後端坐了起來。
邱添站起來義不容辭地給大家分地鍋餅,一邊往大家碗裡遞一邊念叨着:“邱添一個,蔡暢一個,胡楊大哥一個,唐菲嫂子一個,胡桃一個,李不言一個。”鍋裡的7個小餅便被分走了6個,邱添大言不慚地繼續說道:“邱添給大家分餅辛苦了,最後一個還是得給邱添。”說完便毫不猶豫地将最後一個小餅拖進了自己的碗裡。
不太熟絡的衆人這才發出了爆笑。
李不言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地鍋餅,小面餅蘸滿了雞肉汁,咬一口,屬于面餅的柔韌口感疊加上肉香在嘴裡緩緩綻開,李不言的眼睛瞬間一亮,浸泡在湯汁裡的部分軟糯入味,未曾浸泡的地方又酥脆焦香,他竟沒想過兩樣東西能搭配出這樣的美妙味道。
李不言吃完餅後仍覺得意猶未盡,可餅已經分完了,李不言想也不想地夾起一塊地鍋雞放進了嘴裡,濃郁的湯汁将雞肉裹出誘人的金黃色澤,雞肉的肉質緊實,細滑不柴,鮮嫩多汁,細細品味還會發覺出雞肉的辣中有甜。
邱添那邊已經狼吞虎咽了好幾大塊了,他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問道:“嫂子,這個雞肉,真絕了,辣辣的,可是還不是純辣,還有點甜,但是又不奇怪,真的好好吃!”說完又夾了一塊。
甜辣派系在現代調味屆可是雄踞一方,它的受衆隻多不少,很符合大衆口味的,胡桃仰起頭,作出小驕傲的模樣,說道:“那當然了,這叫甜辣,好吃吧?”
邱添的視線又從地鍋雞挪到了紅燒肉,迅速鎖定一塊夾進了自己的碗裡,惹得大家哈哈笑。
蔡暢無語凝噎:“邱添,你這樣丢我的人,人家還會以為你媳婦兒天天在家餓着你了呢!”
邱添這才咽下最後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餓是沒餓到,但是。”邱添的話說到一半便故意停下了,意有所指的環視了一圈桌上的人後,朝胡桃露出了一個充滿内涵的表情。
胡桃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
“但是什麼?”蔡暢看邱添話說到一半,連忙追問道。
“但是确實沒有李不言媳婦兒做得好吃。”邱添欠抽地回答道,回答完還要把衆人的關注引到胡桃身上似的說道:“胡桃,我夠意思吧,吃你的飯就要幫你說好話!”
胡桃這才明白邱添剛剛那個充滿内涵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她現在隻想扶額高喊一句:剪秋,本宮的頭好痛。
可現在四目睽睽地都看着她,她隻好尴尬地呵呵笑了兩聲後,再次舉起右手邊的酒杯:“那個那個那個,我再敬大家一杯,大家快吃飯吧!”說完再次準備一飲而盡。
當她喝到一半時,李不言才意識到胡桃這是又準備幹杯了,他下意識地摁住了胡桃的頭,另一隻手則接過了杯子:“别喝了,喝完胃裡該不舒服了。”
此話一落,餐桌陷入了難得的3秒鐘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