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穿紅色長大衣的姑娘也轉向我們,确實是希爾德。
她打開門,“西貝爾?你怎麼在這兒?”
“輔助勞動,實習啊。”
“進來進來。”
被她拉進去,我隔着窗戶和同學再見。
希爾德皺着眉,上下打量我的工作圍裙。圍裙上有油泥,都是機床上蹭的。
“弗萊德,你開個證明,讓她們回學校去好了。你這裡現在有犯人勞動,要她們幹嘛!”希爾德向旁邊的男士說。
弗萊德·克魯伯為難地笑笑,“這可不是我要他們來的,是學校的要求。”
“反正我不管,她是我好朋友,你要給她分配輕點的活。”希爾德撇撇嘴,“要不,讓她來你辦公室當秘書。”
“好好,聽從吩咐。”
我趕緊阻止,“我現在的活就很輕松,還有人聊天,隻是免不了會蹭點油。好多人一起來的,我不能搞例外。”
然後又向克魯伯笑道:“您可别取消我們的實習,有幾個男生巴不得在這裡做事,不想上課。要是回去了,他們得難受死。”
希爾德也笑了,“算了,我都明白,其實我二年級也在這實習的。”
“給總經理當秘書?”我笑問。
“沒有。”
“我當時經常請她陪我聊天,對她說,如果她願意,我可以把這間屋子讓給她,讓她來做主。”克魯伯看着她說。希爾德并不看克魯伯。
“提那些幹什麼?我餓了,我們吃飯去!”
我已經吃過了,還是被她把圍裙卸掉,拉到外面餐廳。
克魯伯被冷落在一邊,希爾德全程跟我湊在一起。
我悄悄問她:“你們在交往嗎?”
“不算是。”希爾德說。
“看他的意思,早就在追求你了。”
克魯伯也聽見了,又看希爾德。希爾德一甩頭發,“着看吧!”表情驕傲又可愛。
回來的路上,剛到工廠門口,克魯伯被真正的秘書找去了,說是托特先生來了兩次電話了,叫他下午去工業部開什麼會。克魯伯馬上去了。
希爾德跟着我到我們廠房,我打趣地瞄着她,她卻有點心事重重。
“我父親以前就跟他的工廠有業務來往,所以我們早就認識。他時不時跟我表示,有時候叫我去他家,或者買了什麼東西問我喜歡不喜歡。我也不知道這算什麼。”
“這還不明白嗎?”
希爾德停了好一會,“你先别去幹活,陪我聊幾句。”
我們就站在廠房外面,她腳下踩着一箱還有餘溫的炮殼。
“我們是因為父親一輩的業務關系才一直聯系的,雖然熟,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點點頭。
“按理說他人也不錯,對我一直很殷勤,但我找不到那種感覺。就是,你和阿爾伯特那種,談戀愛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認識你以前,我也沒想太多這個問題,但見了你和阿爾伯特相處,我心裡就認定這樣的關系是正常的。”她甩了甩頭,“也許因為他這個人有點無聊,整天就是工作,沒什麼意思。”
“想不到‘目中無男’的希爾德也在找戀愛的感覺。”我笑。
“我跟你說心裡話呢!”希爾德急道。
“找不到感覺,就算了呗。”
“你不懂。”希爾德輕歎一聲,看了看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又囑咐我,“幹活别太賣力了,能慢點就慢點。”
“知道,阿爾伯特回來了,我一上午總走神,也沒幹多少。”
聽說阿爾伯特回來,希爾德比我還激動,馬上就要張羅着晚上聚會,但我說:“晚上再看,不一定能行”。
“他一回來,你就全聽他的了?”希爾德手指頭戳我。
“兩個人的事總要商量,這不就是戀愛的感覺嗎?”我故意逗她。
她撇着嘴,一臉的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