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
同樣的場景。
不過姜時願身份轉換,由病人變成看護的。
門啪嗒一聲被打開。
姜時願回頭,對着為首的醫生幽幽笑道:“林醫生,好久不見啊。”
林醫生一激靈,差點雙手舉起原地投降,全靠多年的意志力才堪堪維持住表面的平靜,他讪讪一笑,側身,讓出身後的警察。
在做完筆錄之後,警察就走了。
那群小混混是街上有名的混子,隻要給錢,什麼都肯做。
警察跟他們打過很多次交道,早就習以為常。對于能夠把他們打趴下的人,心中不免産生了一絲敬佩之情。
要知道,能夠在街上當小混混這麼久,必然有他們的實力在。
而能夠把他們一群打趴下的人,實力必然不低。
警察走了之後。
病房裡面隻剩下二人,林醫生把警察帶到之後早就腳底抹油跑了。
姜時願垂眸,凝視着臉色蒼白的病美人,耳邊回響醫生剛剛的話:“他沒什麼大礙,就是身體太虛弱了,營養跟不上。”
營養跟不上啊……姜時願重複幾遍,硬生生把自己視線從謝渡那張俊臉上艱難移開,把謝渡從頭到尾打量好幾遍。
他右眼被打傷,包裹着繃帶。
那張臉在潔白被子的襯托下,格外脆弱。露出在外的手,纖細瘦長,隻有一層薄薄的皮包裹着。
青綠色的血管肆意爬滿他手,從手掌一路蜿蜒而上。
姜時願盯着那骨節分明的手,心中歹念一起,就忍不住伸出手細細打量。
太……太完美了。
她現在好想立馬畫下來。
姜時願雙手虔誠托舉着那白玉般的手,舉過頭頂,無比牽扯閉上眼拜了一下。
阿彌陀佛,上天啊,請賜予我這樣一雙完美無瑕的雙手。
無以為報,信女願以未來一生的困難作為交換。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姜時願睜開眼,細細打量謝渡手的每一節,翻來覆去,這裡捏捏,那裡捏捏,直到手指捏到通紅才放過。
謝渡的手說不上嬌嫩,帶着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仔細看也能看出些殘痕,帶着别樣的野性。
姜時願悄咪咪伸出自己的手做對比,從手腕部,一點一點貼着對上去,一根根手指對齊,指尖對着指尖。
姜時願瞳孔微微睜大,竟然,比她要多出一手指節。
一震驚,姜時願手指就忍不住動了,剛好滑到謝渡指縫中,十指相扣。
姜時願手忍不住蜷縮,感受着他掌心溫熱的紋路。
心跳漏一拍,心髒忽然咕噜咕噜着像是要爆發些什麼。
姜時願趕緊松開手,把人手放回原處,欲蓋彌彰轉移視線。
這一轉移,就與不知何時睜開眼的謝渡對上視線。
姜時願:“……”
謝渡:“……”
日!
他什麼時候醒的?
該不會看見她一臉猥瑣笑着對他的手上下摸來摸去,還放在臉邊來回蹭吧?!
更糟糕的是,姜時願抿嘴,他要是發現他們剛剛十指相扣怎麼辦?
他上哪兒給他找個理由去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有沒有宇宙飛船,她現在立刻馬上就要逃離地球,投奔外星人大軍。
外星人大軍,請受我一拜!
在姜時願透透瞧他的時候,謝渡躲開他視線,假裝什麼都發現凝視着自己潔白的被子。
姜時願偷偷瞥了一眼謝渡,見他臉色平靜,嘴唇幹裂,咽了口唾沫,立馬開啟話題轉移大法:“身體疼不疼,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那些人都被抓了……你要不要塗點水?”
姜時願嘴皮子都要說到起皮,一長串說下來,口幹舌燥,差點喘不上氣。
着急的她并沒有看到謝渡黑眸深處的淺淺笑意。
言罷,與謝渡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敲門聲。
姜時願沒有回首,壓低身體,湊在謝渡嘴巴,問:“你剛剛在說什麼?”
少女身上的芬香随着空氣一同被吸入筆尖,謝渡臉色薄紅,想要躲開卻強撐着不動。
他嘴巴張合幾下,看着一臉平靜隻有眼底一閃而過震驚的管家,輕聲道:“沒事。”
确保謝渡是真的沒事,姜時願才回頭,與此同時,謝渡悄悄蜷縮起手,上面依稀殘留着少女留下來溫熱軟嫩的觸感。
謝渡不易察覺摩挲幾下食指,剛剛就是這裡,她捏的最多。
一身管家裝扮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帶着黑帽子,白色手套下是一拐杖,表情嚴肅,帶着方框眼鏡,留着一下截小胡子,眉心間形成深深的“川”字形。
門外閃過一白大褂。
姜時願微愣,她差點以為她來到了民國。
“大少爺,”管家開口,語氣中滿是不滿,“你又怎麼了?”
不是關心,而且冷冰冰的責怪。
“大少爺,我們這麼多的時間來陪你來玩過家家遊戲。不管你到底怎麼樣,也情不要聯系他們。”
“我會為你解決一切的。”
聽到這話,姜時願忽然想起,這家私人醫院有個特點,隻要受傷了,不管傷口有多深,他們一定會告訴所有家人。
沒想到,謝渡與家人關系竟然壞到這種地步。
竟然連表面功夫都不做。
也是,畢竟也是剛剛找回來,一找回來,真少爺就被假少爺欺負到十三班去了。
姜時願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她一定會阻攔醫生的行為。
濃密的睫毛垂下,遮蓋住神色。
随即,姜時願擡眸,冷笑:“既然來了,那麻煩轉一下錢。”
這種小事她本來都不計價的,但是她心裡堵着一口氣,一定要讓他不爽。
管家這個時候才似乎注意到病房中還有另外一個人。
他似乎是把姜時願當成跟謝渡一樣的不良學生來對待。他面上不顯,眼鏡後那一雙混濁的雙眸中卻滿是不屑:“好啊。”
不久,三萬元就轉過去了。
“夠了嗎?”管家下巴微微揚起,眼睛眯起,鼻孔呼出的熱氣把胡子都吹到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