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藥鋪時,顧員外也正好在裡面查賬:“長生藥鋪,您要……李姑娘!”
看到是李晏秋,顧員外兩眼放光:“李姑娘有些時日沒來啦!”
李晏秋:“顧員外好呀,這陣兒秋收,沒得空過來,不過這次的草藥可是多了些。”
“李姑娘快坐,李姑娘的草藥自是一等一的好,有多少我這長生藥鋪就收多少。”
張郁把背簍放下:“晏秋,我先去個别的地方,一會兒就回來。”
李晏秋:“那我在這裡等你。”
藥鋪的夥計照單清點藥材,顧員外問着李晏秋附近村裡有沒有能人異士。
張郁果然很快就回來了。
“顧員外,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應傾謝女珠玑箧,盡寫檀郎錦繡篇。”
未至夜晚,縣城的街道上已然熱鬧非凡了,五步一個茶百戲,十步一個磨喝樂,還有流動的巧果攤,張郁剛才去的那個賣镯子的攤子當真是不起眼。
所謂“磨喝樂”便是自前面幾個朝代就開始流行的小泥偶娃娃。
李晏秋看着十分虔誠的泥偶娃娃:“還挺可愛的!不過是泥做的,若是一冷一熱就會變形了吧。”
張郁背着空背簍跟着。
李晏秋在下一個小攤上買了巧果:“今日我請你吃!還有什麼想吃的,都包在我身上。”
“晏秋姑娘真大方。那我還想要個花燈。”
“現在天還亮着,等月亮出來了再買也不遲,有沒有别的吃的之類?”
李晏秋看張郁隻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緊急開口:“沒有就算了。”二人繼續前行。
李晏秋:“哇!這西瓜還能刻出花兒來!”
張郁腹诽:不過如此,我也可以。
一排魚骨燈在二人身邊經過,裡面的燈光并不明顯,隻是魚尾扇起的風撲到李晏秋臉上。在夕陽下,吹箫聲、鑼鼓聲、雜耍聲,蓮花燈、兔子燈、魚骨燈,無人能躲過這能聽到能看到的五彩斑斓的街道。
“晏秋,我們回去吧。”
“你的花燈不要了嗎?”
“我們出來的時候是正午,沒帶什麼衣服,晚上天涼了,先回去吧。”
“也好。”
李晏秋拿過張郁手裡的糖畫,二人并排向北走去,身後是搖着尾巴遊走的魚骨燈。
行至楓林,暮色四合。
李晏秋:“果然有些冷了。那是個人嗎?”
張郁順着看過去,樹幹旁邊似乎蜷縮着一個姑娘,看衣着打扮不像是村子裡的農家。
李晏秋拉着張郁的手腕,屏住呼吸靠近。
坐在地上的那人低聲啜泣。
李晏秋:“你還好吧?”
地上的人擡起頭,臉色白皙,面容姣好,剛剛哭過的睫毛翕忽扇動,看清李晏秋後搖搖頭。
李晏秋蹲下來:“你迷路了?”
蔣燃羽不知道該不該說迷路,想想還是點了點頭。
“你别怕,現在隻是天黑了些,除了沒有太陽,和白天并無不同,你看,還有月亮呢!”
蔣燃羽看着天上半圓的月亮,張郁看着他的月亮。
李晏秋就像小時候小姨哄自己那樣安慰蔣燃羽。
蔣燃羽站起來:“我出來的晚了些,是第一次來這裡,不知道這潦水村具體在哪兒,隻知道應該是往北走……”
李晏秋細聲細語:“你也去潦水村啊,我們就是潦水村的,不過,我從來沒見過你啊。”
蔣燃羽用眼神問“你見過她嗎”。
“沒有沒有,我從未見過她。”
“我是找李澤……”
李晏秋疑惑:“李澤?”
這潦水村就一個李澤吧?從未聽李澤說過有什麼要好的朋友。
李晏秋:“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蔣燃羽,叫我燃羽就行。”
“你好,我叫李晏秋。應該是你說的李澤的姐姐。”
“姐姐……”
張郁扭頭看别處,接着看到李晏秋雙手扶着另一邊的人,隻得暗暗歎氣,時不時扯一下李晏秋的衣角:“這裡有個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