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伯宗背着手,對待三個兒子像在兵營練兵一樣嚴厲,“你們不要以為回京就可以松懈,想要為國效力就得有個好身體!拳腳功夫一天都不能落下!”
三兄弟帶着兩個小的紮馬步,已經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一個個累得滿頭大汗。
二郎身體搖搖欲墜,差點歪倒在他爹身上,可憐淩見庭也是一介書生,早就是雙腿打顫在苦苦支撐,差點沒被兒子撞倒,隻因為兩個兒子跟在身邊,不能露怯,硬生生咬牙挺着。
淩見霄也沒比其他人好到哪裡去,他自幼身子弱,現在雖然把身子養好了,但到底比不上淩見徹,累得頻頻擦額頭上的汗。
唯有淩見徹遊刃有餘,紮馬步像吃飯一樣輕松,隻是臉上的神色十分不耐煩。
袅袅被祖父嚴厲的語氣吓到,擔心等會祖父也把她拎去鍛煉,一溜煙兒的跑回屋裡去了。
淩見霄試圖辯解,“父親,我和大哥是文官……”
“文官也要堅持鍛煉!我淩家的兒郎絕對不能手無縛雞之力!必須都是鐵骨铮铮的漢子,至少也要能保護得了妻小!”
淩伯宗看向淩見徹,這個家裡唯一的武官,他想了想,找了塊石頭過來,放到淩見徹懷裡,“你抱着這個練,你是武官,沒有好功夫怎麼保護陛下?”
“……” 淩見徹轉頭瞪了淩見霄一眼。
淩見霄趕忙閉嘴,不敢再多說,免得老爹也給他加一塊石頭。
淩見庭在旁邊憋笑,身體顫了顫,被淩伯宗踹了一腳,趕緊斂眸抿唇,挺腰直背。
鳳禾喝了一口辣辣湯,看着淩見徹手裡的石頭,幸災樂禍的翹起嘴角。
淩見徹擡頭望去,小姑娘坐在廊下,捧着一個大大的木碗,手裡拿着勺子。
廊下風鈴輕響,小姑娘明眸皓齒,笑得眉眼彎彎。
清風拂面,他微微晃了下神。
三兄弟又堅持了一刻鐘,淩見徹不耐煩的扔掉手裡的石頭,拍了拍手心道:“不練了。”
淩伯宗怒道:“你敢!這才一個時辰,必須練足兩個時辰!”
淩見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态度堅決:“一天才十二個時辰,你讓我在你這個老頭子身上浪費兩個時辰,不可能。”
鳳禾:“……”
淩伯宗噎了一下,胡子抖了抖,“那你想在何人身上浪費時間?我告訴你,淩家兒郎不許去花街柳巷!”
淩見徹撓了下眉心,像說多光榮的事一樣,笑了一聲道:“我十歲那年就去過了。”
淩伯宗:“……?”
“七皇子帶我去的,當時他一個人不敢去,非要拉上我。”淩見徹無視他老子逐漸變得扭曲的面容,笑容滿面說:“春月樓的糕餅不錯,紫芳齋唱的小曲好聽,爹,你和兄長們以後如果想去,可以先問問我。”
“我……我打死你這個混賬!”淩伯宗憋得面色青紫,中氣十足的一聲吼,拎起一根棍子就追了上去。
淩見徹哪裡會任他打,繞着庭院拔腿跑了起來。
淩見庭和淩見霄朝淩見徹拱了拱手,趁機偷懶,趕緊活動了一下胳膊腿,讓大郎和二郎偷偷遛之大吉。
鳳禾把一碗辣辣湯喝見了底,淩見徹才終于跑累了,任由淩伯宗抽了一悶棍。
淩伯宗罵了幾聲,确認淩見徹沒有在花街柳巷留宿過,才總算消了氣,氣哼哼的離開了。
淩見庭和淩見霄一左一右抱住淩見徹的肩膀,臉上的笑容一個比一個燦爛。
“少凜,還得是你!從小到大就隻有你敢頂撞咱爹。”
“這些年你不在,我們已經很久沒看過爹氣成這樣了。”
淩見徹揉着被打疼的地方,斜睨了他們一眼,語氣漫不經心,“你們要是羨慕,我也可以把你們氣成這樣。”
淩見庭:“……”
淩見霄:“……”
兩兄弟擦着汗,神色複雜的離開了。
鳳禾費解的看着淩見徹,很好奇他小時候怎麼沒被兩位兄長混合雙打的?
淩大哥和淩二哥有這樣一個弟弟,可真是受苦了。
淩見徹成功把父親和兩位兄長都氣跑,渾不在意的走過來,瞥了她一眼問:“看我挨打開心嗎?”
鳳禾誠實地點了點頭,表情直白得淩見徹都後悔多問這一嘴了。
鳳禾盤腿坐着,單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花街柳巷好玩嗎?”
淩見徹揶揄道:“你若好奇,等七皇子下次去,我讓他叫上你。”
“也不是不行。”鳳禾蠢蠢欲動。
淩見徹無語凝噎,“我用不用再給你叫兩個姑娘作陪?”
“為何不給我叫兩個男子作陪?”
“……”淩見徹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默了片刻,一言難盡地睨着她,“幸好你不是老頭子的女兒,不然他恐怕早就被你氣死十回八回,墳頭已經長草了。”
鳳禾絲毫不以為然,“你還沒回答我呢,春月樓、紫芳齋好玩麼?”
“不好玩。”淩見徹撇了下嘴,“酒氣熏人、胭脂氣熏人、汗臭味熏人。”
“那你還去?”
淩見徹得意的挑了下眉,“我是纨绔,不去花街柳巷算什麼纨绔?”
鳳禾:“……”你是纨绔,你驕傲,你了不起。
淩見徹看了一眼她手邊空掉的湯碗,嘴角噙笑問:“你早飯吃的什麼?剛才看你吃的挺香。”
“辣辣湯。”鳳禾回想起辣辣湯的味道,輕輕舔了下唇,“味道不錯。”
下次還想喝。
“……辣辣湯?”淩見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抖着肩膀,笑聲半天都沒停下來,嘀咕說:“沒見過世面的小質女還挺可愛。”
鳳禾滿頭霧水。
淩見徹擦着汗,意味深長的走了。
後來鳳禾去問沈韻柔,才知道她早上喝的東西叫胡辣湯。
“……”
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