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襄懷中,蘅芮乃一國公主,千嬌百寵着長大,什麼時候被人這般嚴厲訓斥過,她立馬紅了眼眶。
她一把推開鴻襄攔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從對方懷中掙紮出來,再回頭瞪他。
“不練就不練!”
說罷,她轉身就往外跑。
隻在路過輕靈時,喊了一聲:“走,回宮!”
“是!”輕靈連忙跟上。
轉眼,主仆倆就走出老遠。
她們身後,鴻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送着兩人背影。
其他侍衛此時也全停了下來。
他們看看已走遠的公主,再看看還一動不動的鴻襄,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主要事出太突然。
終于,公主的身影看不見了,鴻襄這時才垂下眼,歎出一口氣,然後轉過身,朝其他侍衛:“大家都繼續操練吧。公主那邊,鴻某自會去領罪。”
說罷,他先往一旁,彎身撿起地上的短劍并于腰間收好,再邁開步伐,也往外面追了去。
其他人則互相看了看後,又該做什麼做什麼了。
鴻襄往外走的步伐越來越快,可直至出了公主府也沒追上餘容公主,隻看到對方的馬車絕塵而去。
站定在距公主府大門一段距離外,鴻襄不禁又重重歎出一口氣。
與此同時,他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
鴻襄轉頭看過去,微微皺眉:“師父,您怎麼又來了?”
刺殺公主一案已結,新京之中早恢複平靜,兵丁們也不再四處搜查了,所以他師父不在質子府待着,為何又要偷偷潛來這公主府?
姜嘯一副無奈的表情,他看向鴻襄:“我說少主,您總這副冷臉去對待一姑娘可不行。首先人家姑娘都嬌滴滴的,尤其餘容公主,那可是雲國皇上皇後的掌上明珠,多少人捧着長大,哪挨過誰這樣訓斥?
“再者,您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眉毛一立有多吓人?雖說您這模樣長得吧,是比旁人都要帥一些,可像剛剛那麼冷臉,連我這一介武夫都覺得瘆人,更别提像公主那樣柔柔弱弱一小姑娘了。”
鴻襄眉頭糾得更深:“所以您每日偷偷潛來,藏于屋頂,就是為了來看我怎麼教公主練劍?”
“呃……嗐,我,我這不是怕您惹禍嗎?”姜嘯有些不敢看鴻襄的眼睛,“哎呀……啊啊啊,好了好了,我說實話,我确實是來看您怎麼跟那餘容公主相處的。”
然後他臉一變,神情有些激動:“少主,難道您不覺着,這餘容公主可是個好機會?年初,陳國都起了要與雲國聯姻的心,咱們又為何不行?
“這麼說罷,我瞧着,您可要比那陳國太子帥多了!反正,隻要虞國那邊篡位的那位,不下旨說廢了您,您就始終都是咱們虞國的太子不是?
“若真能娶到餘容公主,屆時,萬一那逆賊腦子又轉過來,再想廢您,就需仔細掂量掂量了。
“待到時機成熟,您能回虞國了,該奪回一切之時,這餘容公主,就将是您巨大助力。所以,現在剛好有與其相處的機會,少主,您就收着點脾氣呗……”
“師父!”
鴻襄冷聲打斷。
“您是覺得虞國奪位的那位有多蠢,才會坐上龍椅後一直忘了廢我?而雲國的君主又有多蠢,不選蒸蒸日上的陳國聯姻,卻将唯一的公主下嫁于我這個虞國棄子?”
說罷,他瞪向姜嘯。
“師父,您死了這條心吧。餘容公主能予我銀錢上一些幫助,我已感激不盡,隻會盡責做好她要求的事。至于……咱們後續要走的路,我絕不會利用一個女人。大丈夫于天地間,凡事都該憑自己本事。我鴻襄,最終是能回到虞國報仇雪恨,奪回一切,還是失敗,被誅,從此葬身異鄉他國,我都認!”
“哎……不是……”姜嘯有些恨鐵不成鋼。
鴻襄卻沒再理他,隻說完那些話,就又往公主府裡走去。
邊走,他邊交待道:“師父,以後别再往這邊來藏了,真被發現,到時于您于我,都将是個麻煩。”
*
蘅芮其實上了馬車就不氣了,她知道對方乃一時情急才會口不擇言,再說剛才也确實危險。
但公主的面子她還是要的,且心中到底委屈,所以上了馬車她就先回宮了。
結果剛進皇宮,蘅芮才在禦道上低頭走了沒一會兒,一道并不算陌生的身影就攔在了她身前。
“微臣見過餘容公主。”
蘅芮連忙擡頭:“任相?”
她眨了眨眼:“哦,任相免禮。你是來找我父皇的吧?那且去吧。”
她這會兒委實不願與人多說話,隻希望對方能識趣點,卻不想……
“公主,您哭過?”
蘅芮皺起眉,煩躁地看過去:“與你何幹?”
可話才一出口,她就被對方臉上霎時不自覺顯露出的一抹陰冷給吓一跳。
等再一看,又沒了,就好像一切都隻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