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語調,講究的措辭,微笑的大小姐,組合起來是很難讓人拒絕的。
她讓開一條縫,請貝阿特麗絲進來。這裡沒有多餘的凳子了,她尴尬地問貝阿特麗絲,是否介意坐在自己的床上。
“不用那麼麻煩。”
她的态度不像是麻煩,倒像是嫌棄。薩莎拉因此僵在原地,窘迫得不知所措。
貝阿特麗絲看見她垮下臉,似笑非笑的問她:“怎麼,你不會嗎?用水領主。”
薩莎拉的臉又燒得通紅。一言不發的召喚出水領主。
“别這樣,薩夏,”貝阿特麗絲笑着說,一點也沒見外,“不會的事情都可以問我。”
薩莎拉還是一言不發,讓狄奧密斯變成沙發的形狀。
貝阿特麗絲拍了拍狄奧密斯,“這個顔色的沙發真好看。”
狄奧密斯從下面發出聲音:“你真有品味!”
薩莎拉為它的裡通外敵瞪了它一眼。
“請坐,屋裡沒有别的凳子了。”她硬邦邦的說。自己把寫字台前的木凳子拖過來坐着,雙腿拘謹地擺在一側。
倒是貝阿特麗絲沒有任何束手束腳的樣子,修長的身體舒展在這個特别為她準備的沙發裡,一隻手撐在扶手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兩條腿交疊着,迷離地看着薩莎拉。好像這裡是她的房間一樣。
“薩夏……”
“請叫我薩莎拉。”
“薩夏,你真是太客氣了。”她堅持使用這個對于她們兩個的關系來說而顯得過于親昵的稱呼,好像她們不是昨天剛認識而是兩年之前一樣,“本來這個暑假你打算幹什麼?”
這名字讓她來念真是好聽,薩莎拉自己根本不敢用如此不要臉的方式念自己的名字,卻被這個自帶閃耀氣質的女人輕輕松松說了出來。聽得她有想捂臉的沖動。她抿着嘴唇,克制着某種說不清的沖動,糾結着要不要向她解釋在提奧薩的文化裡,她們這個關系隻允許貝阿特麗絲連名帶姓地稱呼她。
這個看起來就我行我素的大小姐或許不會聽、不、百分百不會聽。
她的糾結與思考被大小姐當做了冷淡,但這并未使她的社交熱情減退半分。貝阿特麗絲的身體向她傾斜了一點,帶着一絲撒嬌的口吻說:“别這樣冷淡嘛,我可以理解你想不到用水領主做沙發,畢竟今天之前狄奧密斯還凍屁股。嗯?”
對方反複表現出誠意與親近,她就沒有辦法繼續闆着臉,薩莎拉正是如此随和的一個人。
她的臉色緩和了,回答貝阿特麗絲:“本來……打算在提奧薩找個住處,在補習班代課,賺出下學期的生活費。”
貝阿特麗絲疑惑地問:“你不回家嗎?”
“不太想回。”
“家裡有什麼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嗎?”她看起來像是誠心誠意發問。
“……父母的羅嗦和不懂事的弟妹,你有嗎?”
貝阿特麗絲由衷地表示:“哎呀,我媽媽也很啰嗦。”
如果說是那個畢業二十年之後提起來都要讓以前的同學抖三抖的阿波羅尼亞女士的話,其殺傷力是很讓人頭痛。但她們沒有那麼熟,她因此放棄了拿這個打趣貝阿特麗絲的念頭,隻是反問:
“那麼你呢?你的暑假都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