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曹無憂拎着一方點心,兩個大白菜敲響了隔壁孫家大門。
“來了,誰呀?”田芳在圍裙上擦了把手,疑惑的開了大門。村裡家中有人的時候,房門一般都是虛掩着。
有事兒找人的在門口喊上一嗓子,或者直接推門就進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外面敲門,沒什麼動靜的。
大門打開,田芳愣了一下。看着長身而立的曹家小子,居然有種‘果然不愧是城裡人就是講禮’的感慨。
“曹家小子,你這是?”
曹無憂手裡拎着東西,田芳差點沒反應過來。這門開了,要不要将人讓進去都成了問題。
“嫂子好,今個兒中午幸得嬸嬸幫襯,從鎮上忙回來就趕緊過來緻謝。”
“啊這事兒,這事兒鬧的,快進快進,先進來再說。”曹無憂有禮的彎腰,弄的田芳都有點慌亂了。
聽着對方的稱呼才反應過來,别看這小子比自己小了十多歲,可按輩分來講,的确是和她一輩的人。
将人讓進屋裡,想着自家男人還沒下工。家裡就婆婆,她還有八歲的大兒子。也沒關門,将人讓進院内,連忙快步往堂屋裡走。
“你稍等一下,我去喊我婆婆。”
曹無憂沒有跟過去,就站在院中。廚房裡一個小孩探出頭,好奇的看着他。沖着小孩笑了笑,繼續站在院中。
楊翠華出來的很快,眼中帶着和田芳相似的茫然。等看見站在院内的曹無憂,尤其是曹無憂手裡拎着的東西,一時間更是驚疑了。
說是為了中午那兩句話,不至于吧?
但曹無憂接下來的舉動,告訴她,真的就這麼至于。
“今日午間有急事未能及時道謝,還望嬸嬸見諒。”上前兩步,将兩個白菜放到廚房門口,又将那方點心直接塞到楊翠華手中。
“就兩句話,不至于不至于,當年你爹娘還沒搬走的時候,咱們兩家也算是和睦。大侄子不至于如此,你這弄的。”楊翠華驚了一下,連忙推脫。
“嬸子不用客氣,且讓我聊表一下心意。我這人嘴拙,被人罵了得想上半天才能想到怎麼回嘴。可心眼兒又挺小,白吃了虧能讓我氣不順好幾天。嬸子今天幫了我,我起碼要少受幾天的罪。這一點心意,還望嬸子一定收下。”
一番話,說的楊翠華和田芳嘴角同時抽搐了下。生平第一次,見人這麼理所當然的說自己心眼小的。
曹無憂也沒管那些,沖着兩人再次拱手微微欠了欠身,轉身潇灑的走人。
畢竟這家男人不在,他待久了也不好。
“哎,你這孩子……”
楊翠華追了兩步沒追上,糾結的看着手裡的東西。田芳眼珠子一轉,倒是想到了什麼。“娘,你說這曹家小子是不是想讓你以後幫着再罵罵那家啊?”
下巴往曹家那邊擡了擡,楊翠華明白兒媳婦說的是曹家另一邊的人。
“就你能,好了去關門吧。”轉身看見大孫子站在廚房門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裡的點心。楊翠華遲疑了片刻,看了田芳一眼。
“以後你遇到了,多幫襯一下曹家小子。畢竟他一個大男人,的确不好和婦道人家多計較。”
“哎,我曉得了娘。”
看着婆婆将兒子招過去,甚至都沒回屋,直接拆了點心包裝就給大柱吃。田芳笑意更多了幾分,連忙應了聲。
從隔壁回來,曹無憂就直接回了家。關了房門,站在院中思索了好一會兒。可能是終于緩過勁兒了,從身體到腦子,已經沒了穿越剛開始那種飄忽感。
腳踏實地之後,倒是越發看着前後院不順眼了。
現下已經六月中旬,距離收麥已經沒幾天了。按照自己查詢到的時間表,一般官府會在收麥之後十天内,過來收繳秋稅。
曹家是沒地的,不用交土地稅之類的。但人頭稅和戶稅,還是要繳納的。
好在當年曹父曹母做的生意不大,并沒有将他的籍貫改成商籍。要不然就算他現在沒什麼來錢的手段,需要繳納的人頭稅和戶稅還要高上一些。
從懷裡摸出來一兩半銀子,進屋将錢放到枕頭下。想了想,還是拿出錢袋裝好再放到枕頭下。
從空間裡拿出新買的蚊帳,打量了屋子好一會兒。沒有釘子,靠牆這邊也沒其他固定的手段。
敞開的窗戶邊上剛傳來嗡嗡聲,曹無憂右手快速出擊猛抓一下。手指在手心裡呲了呲,張開手,手心上一隻蚊子破碎的屍體。
将蚊帳放到床上,重新将枕頭下面的錢袋收起來。
村東頭的竹子可能是苦竹,長的筍子不僅小還不好吃。再加上農戶人家這個時節,房前屋後撒上一把種子就能種出來不少時令蔬菜,就沒什麼人為了一口吃的來這邊。
曹無憂順着邊緣觀察了一番,越往裡走,竹子越粗。不過因為太過密集的緣故,最粗的竹子大概也就嬰兒手臂那麼粗細。
用來挑個蚊帳,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自己能不能直接拔出來或者踩斷。
“你今天想吃烤竹鼠嗎?”
不意外的轉身,看着站在四米開外的如意。還是之前見過的那身短了不少的衣服,今天綁了腰帶,顯得衣服更短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