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在原地的窦米瞧見江曼走出來,露出笑容禮貌的叫人,“阿姨你好,我也住在這邊,我叫窦米,聽說你們剛搬來來送點見面禮,就是……”
她難為情地揪頭發:“我廚藝不好,要不我再回去準備一下。”
江曼看出她的困窘,溫柔一笑,說實話她很喜歡這個小丫頭,是那種人與人初次見面的眼緣。
“沒關系,你要不進來坐,留下來吃飯吧。”
窦米瞄向旁邊的江彧,此人一副事不關己,沒多大熱情,她撅着嘴巴隻好婉拒,“下次吧阿姨,我家裡人還等我回去呢。”
江曼叫住腳下生風欲要溜走的窦米,拉了下兒子,“你那什麼,回去把我帶過來的禮盒拿來一份,送給窦米小朋友。”
小朋友?窦米摸摸臉,她看起來也沒有很幼稚吧,她開眉展眼,一笑,“阿姨不用客氣啦。”
“這可不行,就當做回禮。”江曼把兒子支走,拉住窦米的胳膊,越看越喜歡,“我兒子馬上就高一了,你們應該差不多大吧?”
“對,”窦米還想問什麼,江彧就過來了。
正做飯的江繼遠聲音也漏出來:“老婆,那個魚盤你放哪兒了?”
這一聲打斷江曼的話,她拍拍窦米的手,“下次要來玩哦,阿姨做蛋撻給你吃。”
江彧提着一個酒紅色,看起來很高級的禮盒,另一隻手端着個花盆,兩樣都遞給她。
“這是什麼?”窦米盯着那盆栽問。
江彧看着她一臉驚奇的表情,“夜來香。”
“啊?那是什麼,幹什麼用的?看起來好醜哦。”
江彧斂起眼眸,看不出情緒,“回去自己查。”
然後将東西一股腦塞給她,極其不自然地丢下句“再見”。
窦米回到家,先丢下高大尚的禮品盒,跑去搜夜來香是什麼,鼠标往下劃到底,才看到“驅蚊”二字。
她納罕,“是我看起來很吸引蚊子麼?”
不過是男神送的,當然要妥善保管,她小心抱着夜來香跑進自己房間,擱到書桌上,左看右看覺得不妥,又移到窗台。
外面太陽高照,葉子綠的發亮,淺藍的天上飄着好看的雲。那盆盆栽在微風裡輕輕擺動,美好極了。
窦米支着腦袋,電腦裡在放周傑倫的《晴天》,一首很應景很夏天的歌,她微閉上眼睛,沉浸在歌聲裡。
歲月靜好的畫面沒保持五秒鐘,窗外一陣喧嚣,石子路上響起拉杆箱的聲音,接着是汽笛。
窦米探頭看去,郝美麗女士戴着草帽跟誇張的墨鏡,手拉小皮箱,指揮着一輛大卡車倒車。
外面重複響起:“倒車請注意,倒車請注意。”
“郝媽媽!”窦米大喊了聲,撒丫子跑出去。
郝美麗一摘那廉價的女士墨鏡,酷酷地别到衣領上,聲音嘹亮,“倒啊,我給你看着呢,使勁打方向盤!”
車裡的司機原先怕撞到别家的栅欄,不敢動,這下手一橫,後車轱辘直接斜過去。
郝美麗動作靈敏地往旁邊跳腳,躲過那車輪胎,喊道,“你不看着點啊,這你是想上牆?!還好我躲得快。”
司機剛拿了駕照,吓了一跳,擦冷汗,“不是,郝姐我以為你看着。”
窦米飛撲過來,緊緊摟住郝美麗的肩膀,“媽咪,你可算回來了!”
“熱熱熱。”郝美麗故作嫌棄地想她扯下來,臉上卻笑得跟朵花似的,“還好你媽咪底盤重,不然得被你扯地上去。”
郝美麗在娘家種瓜摘瓜,被太陽滋養形成純天然的小麥色皮膚,人長得個頭高,沒生窦米前身形還算靓麗苗條,生完孩子養了一身膘,她倒不嫌棄,以健康為美從沒動過要減肥的念頭。
窦米在母上大人跟前沒大沒小慣了,捏捏郝美麗肚上的遊泳圈,再掐掐她的肱二頭肌。
“唷,看來郝美麗女士近來夥食不錯。”
“去去,打趣起你媽了。”郝美麗走到卡車後頭,“來搬西瓜。”
又要出苦力,窦米癟嘴,上一秒活力四射的太陽花立馬蔫了,司機小張站在敞篷裡往外運,她在下面接應往家送。
“小張哥哥,我搬不動……”
趁郝美麗不在,窦米想偷懶撒個嬌,正巧郝美麗過來,看她有氣無力做作的樣子,“沒勁?”
“嗯嗯!”窦米狂點頭。
以為郝美麗伸手要幫忙,結果她毫不留情又拿起一顆小瓜,穩當塞到窦米懷裡。
“抱緊了,敢摔了今晚别吃飯了。”然後她自己單手高舉着一顆碩大的瓜,大步流星往家裡走,緊實的手臂顯出凸起的肌肉形狀。
單手抱瓜,另一隻還能跟對面人打招呼。
接下來的時間,窦米一趟一趟從家到外頭的卡車,像個沒有感情的搬西瓜機器。
終于忙完,她累的拿起水瓶大口喝完,熱的把瓶裡剩下的水澆到頭上,“爽。”
郝美麗隻額頭出了點汗,一點看不出累,脖上搭了條白毛巾就又給鄰居送西瓜去了。
郝美麗為人熱情直爽,每年夏天摘了瓜都要給街坊鄰居送,窦米也緊随其後到另一條街送去了。
回來後,她一屁股坐馬紮上,累的不動彈,“媽,西瓜不要錢啊?怎麼都送人家了?”
“小孩子懂什麼,我跟你爸打算在附近開家水果鋪,到時候開業還得請鄰居捧場去。”郝美麗洗了把臉,突然發現院子少什麼,語氣一橫,眉毛氣得快飛天上了,“你爹呢?”
“我是冤大頭了,搬了一車的瓜才想起家裡還有個活壯丁。”她作勢往卧室找人,“窦永明,窦永明!又給我死哪裡了!”
“老爹他。”窦米想打圓場,但突然忘了窦永明去旅遊的地方叫什麼,幹脆說:“反正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