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厚重的鉛雲壓得很低,仿佛觸手可及。
細密的雨絲如牛毛般紛紛揚揚地灑落,給整座城市蒙上了一層朦胧的紗幕。
泰晤士河在這雨幕中蜿蜒流淌,河水渾濁,泛着冷冽的波光,拍打着岸邊古老的石堤,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似在悠悠訴說着歲月的滄桑。
黑澤陣拖着沉重且疲憊的身軀,緩緩走在泰晤士河畔的石闆路上。
他的身影在這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落寞,破舊的黑色風衣被雨水浸濕,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略顯消瘦的輪廓。
雨水順着他的帽檐不斷滑落,滴在他蒼白的臉頰上,又順着下巴淌下,他卻渾然不覺。每一步落下,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腳,他仿若行屍走肉般,機械地朝着那家民宿走去。
那家民宿坐落在河畔不遠處的一條幽靜小巷裡,是一座由磚石堆砌而成的兩層小樓,牆壁爬滿了暗綠色的青苔,幾盆不知名的小花在窗台上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黑澤陣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走進屋内。屋内彌漫着一股陳舊的氣息,昏黃的燈光在潮濕的空氣中搖曳不定,老闆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胖婦人,正坐在櫃台後打着瞌睡,聽到聲響,擡起頭來,用帶着濃重倫敦腔的英語嘟囔了一句:“歡迎光臨,先生。”
黑澤陣微微點頭示意,辦理好入住手續後,便徑直上了二樓,走進自己的房間。房間不大,布置簡單卻整潔,一張單人床靠着牆角,床上鋪着素色的床單,窗戶正對着泰晤士河,此時雨水正順着玻璃滑落,模糊了窗外的景緻。
黑澤陣甩掉濕漉漉的風衣,一頭栽倒在床上,床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闆,腦海中一片混亂。
離開工藤新一後的這些日子,他感覺自己就像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找不到方向,心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曾經,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黑暗與孤獨,可如今才發現,新一的出現如同春日暖陽,照進了他塵封已久的内心,讓他貪戀上了那份溫暖,一旦失去,便陷入了無盡的迷茫。
“新一……”他輕聲呢喃着這個名字,聲音沙啞而苦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深知,自己和新一之間隔着太多的阻礙,身份、立場,就像一道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自己身為黑衣組織的成員,即便有心掙脫過往的枷鎖,可那些如影随形的罪孽與危險,又怎會輕易放過他?
他隻會給工藤新一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記憶的閘門緩緩打開,往昔的畫面如潮水般湧來。他想起兩人初次見面時,新一那銳利的眼神,透着對真相的執着與追求,在案件的迷霧中抽絲剝繭,一步步逼近謎底,讓他不禁心生敬佩。
後來,在虛拟世界,他們一次次的攜手破案,彼此間的心有靈犀、默契配合,還有那些不經意間的眼神交彙,都讓他的心泛起絲絲漣漪。
尤其是那次,他們和Z先生的殊死一戰,他們被困在廢棄工廠,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手電筒微弱的光芒在搖曳。
危險步步緊逼,工藤卻沒有絲毫退縮,堅定地站在他身旁,輕聲安慰:“别怕,有我在。”
那一刻,他心中某根弦被輕輕撥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悄然滋生。
而如今,一切都已遠去。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試圖将這些回憶深埋心底,可它們卻如鬼魅般萦繞不散。
幾天後,雨終于停了,天空稍稍放晴,幾縷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灑在泰晤士河上,泛起粼粼金光。
黑澤陣決定出去走走,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一個熱鬧的集市。
集市上人頭攢動,攤位琳琅滿目,售賣着各種特色商品。他穿梭在人群中,眼神遊離,心不在焉。
突然,他的身形猛地一僵,目光被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牢牢吸引。是新一!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藍色外套,頭發略顯淩亂,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疲憊,正四處打聽着什麼,逢人便拿出一張照片詢問。
等黑澤陣走近去看,卻發現是自己認錯了人,